息地进来,对西宁太妃行了个礼:“接到入尘道长的飞鸽传书,虽然小主子对盗取瑶草之事心存疑虑,还是按照上古方子服了药。”
西宁太妃如同放下了千斤大石头,松快不已,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容娘却面无喜色,一咬牙跪下了:“太妃,小主子服了瑶草之后,昏迷不醒!”
案几上刚卷好的画像掉落在地,铺展开来。容娘一看,那是入尘道长送的那张。太妃肯定又在思念小主子了,她却带来这么一个坏消息,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半晌,才听到太妃轻飘飘的声音:“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我才刚刚找到他,就害了他。”
容娘看太妃情绪渐渐不稳,连忙道:“太妃莫慌,小主子脉象平稳,无生命危险,只是一直不醒。”
血液的温度重新回流,西宁太妃握住双手:“那么,入尘道长怎么说?”
“入尘道长说,大概是热毒再身体里横行太久,一遭拔除,身子反而不适应,故而--”
“容娘,我要去保定。”
容娘惊讶抬头:“这,太妃,您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况且,要做到离京多日而不被王爷察觉,十分困难。万一失败了,您与王爷表面上的和睦,也许会维持不住了。”
“哼,他不敢。”西宁王妃收起地上的画卷,仔细收好。
容娘知道太妃虽然温厚,一旦做了决定,便极少更改。当下怀了一腔愁绪告退,自去筹谋了。
忽地一阵大风刮过,吹灭了屋里的唯一一盏灯,西宁太妃盯着在风中摇晃的灯出了一会儿神,也不再点,摸索着到了床上,静静坐着。
“母妃,为什么要有黑夜呢?烨儿不喜欢。”
“昼夜交替乃天道轮回,烨儿不怕,母妃一直陪着你。”
☆、第一百零一章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如星的眼眸安静地闭着,黑睫在眼下投出一层浅淡的阴影。邢岫烟用温水帮言泓细细擦拭了脸和手,还调皮地在他左脸上捏了一把。
“真好,现在就算我如何欺负你,你也不会还手了。”邢岫烟笑眯眯地又在他右脸上捏了一把。
“初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啊,这个人明明有那么漂亮的容貌,为什么冷冰冰的。莫非是身处高位久了,和底下人产生了距离感。”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里透进来,吹起邢岫烟的碎发,邢岫烟抬手理了理,失笑:“泓哥,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总喜欢回忆以前的事。”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说这种话,是想气死我们两个老头子么?”
邢岫烟站起来走出屋外:“入尘道长,冰泉前辈,你们回来了?”
入尘道长手上拿着一把酒壶,仰起头咕噜噜喝了个精光:“你先让出云篆儿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冰泉老人冷冷地看了入尘道长一眼,没说话。邢岫烟道:“你们略坐坐,我这就去。”
裙袂翩飞,带走一阵香风。冰泉老人推门而入,走到言泓身边,低下身子探他的脉搏。
脉搏依旧很平稳,而言泓也依旧未醒。入尘道长在身后道:“瑶草本就世间罕见,翻遍了古籍,也只找到一两句零星的描述而已。言泓的状况,着实无从下手啊。”
“动不如静。”冰泉老人淡淡道:“他的经脉之中,有一股细微的真气,在他的体内如丝般游走,抑制着他的感官。但我能感觉道,这股真气并无恶意。”
“那么我们就一直等着?若是泓哥儿十年八年都不醒,岫烟丫头就变成老妇人了。”
“你见过二十多岁的老妇人?”冰泉老人起身,没好气地走出门外。
“我这不是,这不是心疼泓哥儿的媳妇么?”入尘道长追出去道:“你别看她时常微笑,心里啊,肯定又着急又难过。不信你--”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邢岫烟带着篆儿从厨房出来了。冰泉老人和入尘道长对看了一眼,率先到正厅坐下。邢岫烟随后进来,笑道:“正巧出云今儿出去,买了几尾新鲜的鱼,我蒸了一条,然后又做了剁椒鱼头。”
入尘道长口味略重,而冰泉老人喜欢吃清淡的,邢岫烟都记着。果然入尘道长喜道:“甚好甚好,再添一壶酒就行了。”
篆儿在邢岫烟身后小声道:“哪里还有酒,酒都被你喝光了。”
入尘道长笑意凝结,冰泉老人已经拿起了饭碗:“吃你的饭,少一顿不喝酒又怎么样?”
入尘道长摸摸鼻子:“没怎么样,就是有酒更好嘛。”
邢岫烟偏头想了想:“我似乎记得还有,你们先吃着,我去找找。”
待邢岫烟和篆儿掀帘出去,入尘道长挑了一大块鱼肉连着辣椒放进嘴里,辛辣的美味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说说罢,你和西宁太妃是怎么勾搭上的?”
入尘道长一口辣椒呛进喉咙里,险些让他背过气去:“你,你,咳咳咳,你说什么?”
“若是没有人从中帮助,你能那么容易取得瑶草,还如此顺利地带回来?”
入尘道长忙忙地灌了一杯茶,又锤了几下胸膛方才顺气:“你这小老儿,怎么知道一定是西宁太妃,不是别人。”
“除了泓哥儿的母亲,谁会这么无私地帮他,又有谁会让你无条件地相信。”
“真是怕了你了。”入尘道长被拆穿,倒也不急,叹了一口气:“我那王府中的眼线被一个绣娘发觉了,没想到她却不拆穿,私底下找了去,说要与我见面。我想着她好歹是泓哥儿的母亲,见一见也无妨,未曾想到--”
入尘道长再吃一块鱼肉,继续道:“她,竟然知道泓哥儿还活着,并且知道他身重热毒。”
冰泉老人手中的饭碗顿在半空,碗里的鱼肉被风一吹,很快就冷了:“于是她便助你盗取瑶草。”
入尘道长点点头:“她也是近期才知道泓哥儿尚在人间,但是对于透露消息的人,不愿意多说。”
“那么泓哥儿现在昏迷不醒的事,你也同她说了?”
“说了,可怜她一颗母亲的心,时时关注着泓哥儿的情况,三天两头就让我写信过去,我这辈子,还未写过那么多信呢。”
冰泉老人吃完饭,舀了一碗菌菇汤缓缓喝着:“看来,这小小的梨园,要准备接待贵客了。”
送走入尘道长和冰泉老人,邢岫烟换了衣裳,去田庄处理了一些杂事,便回来坐在言泓身旁。百无聊赖之下,她想起了那篇《逍遥游》。
言泓上次看过之后便有些奇怪,晚上睡不安稳,那篇文章,到底有什么玄机?
想到这里,邢岫烟便拿出来细细地读,读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接着,她又试着倒过来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