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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道血痕,他连忙垂下眼睛,头低的不能再低:“爷有啥吩咐?”

    “取热水来,越多越好。”

    小松头也不抬地就要退下。、

    “等等。”

    “让春艳和秋素拿二奶奶一套新衣裳过来。”

    “是。”小松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薛蝌说完,见小松一动不动,又催促:“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去。”

    小松确定薛蝌再也没有其他吩咐,风一般地跑了。薛蝌回身,看到锦榻之上,青竹缎面的锦被之上,露出一半截青丝,其余都盖得严严实实的。锦榻之下,是一地凌乱的衣物。

    “李纹,你肯定是恨死我了罢。”薛蝌语气凉薄,嘴角却扬着笑。

    就算李纹恨他入骨,他也不会放李纹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略香艳

    ☆、第九十三章

    暮色四合,西移的阳光投下来,将临窗的影子拉得老长。帘子被风卷起一角,露出里屋的一角风光。邢岫烟咬断最后一根线,收起针线。

    手中的衣服展开,玄墨的底色,绣着一点白色的云纹和金色的竹叶。邢岫烟越看越满意,打算等言泓回来,就让他上身试一试。

    西沉的太阳极圆,极红。邢岫烟摆好新衣裳,看着夕阳发了一会儿呆,缓缓吟诵:“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夫人好诗兴。”

    邢岫烟折身,目光一亮:“你回来了?”

    言泓点头,邢岫烟迎上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我忙完针织坊的事情,你还未从丁府回来,我就先回了梨园。”

    言泓扬起嘴角,心里的水满满当当。

    邢岫烟笑了笑,又殷殷询问:“腹中可饥饿?要不要打水来洗把脸?”

    “不忙,我不是很饿。”言泓拉着邢岫烟在身旁坐下:“今日去丁府,丁少爷问了一句,这一季的玩偶新品怎么没有消息?想必是家中女眷盼了很久,打发他来问一声。”

    邢岫烟含糊应了一声,如今,她没什么心情去想玩偶的事情,只是让针织坊的姐妹按照旧东西做着。

    言泓又道:“梁临那里正在筹备婚事,你若是无事,可以去青烟那里帮忙,她没有亲人,一个人张罗不过来。”

    “这个婧儿和我提过了,我明儿就过去。临哥儿和青烟姑娘,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坊间的话本写手们,又要蠢蠢欲动了。”

    顿了一顿,邢岫烟轻咬下唇:“入尘道长那里,可有瑶草的消息?”

    言泓面色如常地喝了一盏茶,又自己倒了一杯:“李纹说得没错,瑶草确实到了西宁王府,在西宁王手里。西宁王颇为看中瑶草,设了机关和府兵来保护。”

    “那么,入尘道长有没有办法,弄到手?”

    “入尘道长为京中权贵秘密炼制丹药,私下颇有人脉,进入西宁王府不成问题,只是瑶草之事,还需要再斟酌。”

    其实按入尘道长的说法,若是花言巧语去哄西宁王,需要费些精力和时间,况且西宁王也不是个好哄骗的,不如盗取来得容易。言泓想了想,还是压下去了。

    入尘道长光身一人,随时可以溜之大吉,但是他与邢岫烟的安宁日子,不想那么快就结束。依山傍水的田庄,郁郁葱葱的梨园,一草一木皆点滴,皆回忆。

    邢岫烟见言泓语言缺缺,心里着急,却不便表露,只是拿眼看着他。言泓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每回都是这样,邢岫烟私底下埋怨。他越不说,她就越放不下心。

    言泓感觉到了邢岫烟的低落,正要温言安慰,门外却响起了扣门声,不多不少正三下。言泓看了一眼邢岫烟,道:“进来。”

    看看天色,应当是出云或篆儿请他们去用晚膳了。

    门吱呀一声,进来的是篆儿,她却道:“总管,夫人,外面来了人,是,是鸳鸯姑娘!”

    言泓与邢岫烟同时起身,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贾家败落以后,上头尚未发落,所有的人都下在监狱之中。邢岫烟当初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电视剧版的红楼梦,大致知道姑娘们的去向。想着等上头发落了,再寻踪迹去解救,故而按兵不动。

    未曾想,应当与贾家女眷关在一处的鸳鸯,竟然出现在这里。

    “立刻把她引进来。”言泓沉声道:“随便注意一下周围有没有生人。”

    篆儿立刻去了,不多时,一个粗衣荆钗的女子走进来,未走近便唤道:“言总管,邢姑娘!”

    邢岫烟一看,的确是鸳鸯,多日未见,她憔悴不少,裤腿上还沾有草屑,原本十分的容貌,现在只剩下了五六分。邢岫烟知道她对称呼一时转换不过来,无心纠正,忙问道:“鸳鸯姐姐,你怎么从大狱逃出来了,姑母她们可还好?”

    鸳鸯双目含泪,闻言便滴落下来,沾湿了衣袖。言泓道:“鸳鸯姑娘,你来之时,可曾顺利?”

    鸳鸯会意,拭了拭泪:“梨园偏僻,我一路行来极少见人,他们也当我是寻常农妇,毫不在意。”

    言泓点头,邢岫烟拉过鸳鸯的手,吩咐篆儿道:“去厨房拿点吃的,然后烧热水备着。”

    篆儿应声去了,邢岫烟道:“鸳鸯姐姐,你一路辛苦,坐下来慢慢说。”

    鸳鸯回想起这一段日子的重重艰难,悲从中来。禁不住又落下眼泪:“邢姑娘,不,应该是唤言夫人了。我,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邢岫烟握了握鸳鸯的手:“苦了你了。”

    鸳鸯摇头:“我不苦,苦的是老祖宗,荣华富贵的半辈子,结果死后无比萧索,虽说皇上怜悯,让办了丧事,可是悼念的人寥寥无几,草草了事。”

    邢岫烟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新帕子,鸳鸯接过来,一面拭泪,一面缓缓心绪,娓娓道来。

    原来,鸳鸯当夜准备出城的时候,忽然听闻贾母逝世的消息,急忙掉头向西宁太妃求助。西宁太妃怜悯贾母身后之事无人打理,便暗中打通了关系,为贾母求得一片风水之地。而鸳鸯一直在贾母墓前守灵,过了头七离开,奔向保定。

    提到西宁太妃之时,鸳鸯一概用贵人代为称呼,邢岫烟只当是贾母的旧友相助,没有多问。言泓一直等着鸳鸯断断续续说完了,才道:“据入尘道长说,上头的裁决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贾家众人或流放或为奴,就会清楚明了。”

    鸳鸯一咬牙,朝言泓和邢岫烟跪下了:“言总管,言夫人,我知道我现在所求的强人所难。但是,老祖宗一向慈爱仁厚,请你们二位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救一救贾家的姑娘少爷们。”

    邢岫烟连忙把鸳鸯扶起来:“没有老祖宗,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