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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这是谁给的?”

    覃氏把礼盒收起来:“我买的,许久没有添置首饰了。”一点东西都没捞着,还送鸳鸯东西作甚,还不如自己用了呢。

    邢岫烟不甚在意,道:“时候不早了,爹娘早点休息罢。”

    邢忠夫妇相互看了一眼,讪讪地走开了。篆儿听到里面没了交谈声,才端着茶进来。

    “老爷,夫人,姑娘,茶来了。”

    “大热天喝什么热茶!”覃氏在里屋闷声道。篆儿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们没得逞,朝着邢岫烟挤眉弄眼。

    邢岫烟捂着嘴笑了,洗漱之后回到房间里铺纸研墨,提笔写信。给纹姐儿的信写得很快,问候她的近况,然后是对她新婚的祝福,一气呵成。而第二封信,却搁笔再三。

    妙玉得罪了西宁王,贾府是否还会收容她,是个未知数。邢岫烟还是想劝妙玉离开贾府,到康平田庄来,但是妙玉的性格清冷,需要斟字酌句。这一封信,直写了半个多时辰,才放入信封。

    篆儿把里外打扫干净,进来看到邢岫烟还在窗边坐着,托腮看向挂在窗外的淡黄色月牙。轻柔的月光照着她的侧颜,光华淡淡。篆儿不知怎么想起了神话中的嫦娥,笑道:“姑娘,你怎么还不睡呢?”

    “就睡了。”邢岫烟指一指书桌上的两封信,道:“明日辰时,你把这两封信给鸳鸯姑娘送去。”

    篆儿脆生生应了,问:“鸳鸯姑娘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老祖宗离不得她。”邢岫烟回答。

    篆儿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我想给侍书翠墨和紫鹃她们带东西,不知道鸳鸯姑娘愿不愿意呢。”

    邢岫烟道:“你明天亲自去问问罢。”

    “行,那我先把东西备好。”篆儿一推门,又急急出去了。邢岫烟的头发在洗漱中打湿了一点儿,这会儿正打散了晾着,还不能睡,她索性翻出妙玉送她的书匣找书看。上次她翻到了一本从来未听说过的《菩提酒经》,看了后面的跋才知道写书的是一位嗜酒的游僧,他喜欢喝酒,也喜欢酿酒,自创了不少新奇的酒,为所未闻,看得邢岫烟津津有味。

    翻了许久,邢岫烟拿出一本破了一角皮的《庄子》。其他的书虽然古旧,好歹十分完整,只有这一本书有残缺。她随意看下去,意外地在《逍遥游》当中发现了一行小字:烨愿为鲲为鹏,遨游于天地大洋之间,飘飘乎,浑然忘我。

    笔锋尚稚嫩,应该还是个小孩子,笔迹言语之间却已显出不凡的胸怀,不简单啊。不知这许多年过去,这孩子长大之后,有没有如愿为鲲为鹏,遨游天地大洋之间?邢岫烟感叹一声,慢慢看下去。

    待头发干了,篆儿还未回来,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邢岫烟觉得困倦,径自睡了。

    ☆、第四十七章

    夏花绚烂,西宁王妃曼步穿行在花丛之间,摘了一朵娇嫩的粉白月季,垂眸轻嗅。

    丫环棠儿道:“娘娘,待会儿奴婢折一些回去插瓶罢,前儿折的有些蔫儿了。”

    西宁王妃道:“给母妃折一些送过去罢,她喜欢月季。”

    棠儿轻轻应了,西宁王妃又问:“母妃今儿一早上都不出房门,难道又在念经礼佛。”

    “是的,今儿是初九了。”

    西宁王妃默然,母妃的小儿子,王爷的幼弟,就是初九这天没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母妃依旧对这个儿子的夭折铭心刻骨,月月诵经礼佛,希望幼子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不过说来也是可惜,听说这幼子从小相貌俊秀,加上聪颖过人,老王爷和母妃都十分喜爱,三岁起就请了博学多识的大儒前来启蒙,一心培养。然而,天妒英才,这小娃儿才长到五六岁,就急病去了。

    若不是这样,承袭王爷之位的,不一定是老王爷的长子,她的夫君,现任的西宁王爷。

    西宁王妃笑了笑:“这一次,母妃请的是哪里的师父?”

    棠儿道:“本来,老王妃还想请上次的妙玉师父,被王爷搪塞过去了,这次请的是菩提庵的怀慈老师傅。”

    “不识好歹的女子。”西宁王妃冷笑一声,看了看天色,道:“这时辰,王爷该下朝了。”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假山中穿过,西宁王妃出声唤住:“观言,等一等。”

    观言的脚步顿住了,躬身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西宁王妃看着观言托盘上的茶点,问道:“王爷回来了罢,是不是去了书房。”

    观言摇摇头:“王爷在梅林里。”

    “这时候梅花又不开,王爷去那里作甚?不会是还生那位妙玉师父的气罢?”

    “哪里,”观言笑道:“王爷犯不着。”

    西宁王妃想想也是,自己笑了:“只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女子而已,王爷想纳新,自然有更好的。等我好好挑选挑选,画了画像给王爷过目。”

    “王妃娘娘贤惠,阖府无不称赞。”

    这句话听得西宁王妃心中舒畅:“我亲自去给王爷炖盅补汤,一会儿给王爷送去。”

    观言垂首称是,西宁王妃笑着走了,绣着海棠花枝的裙摆在花丛中旖旎离去。观言立着等王妃走远,才端着茶点向梅林走去。

    此时的梅树枝叶蓁蓁,在树下小坐很是阴凉,西宁王一身深紫锦袍,锦袍上的蛟张牙舞爪,颇有气势。他转动着手中的核桃,若有所思。

    妙玉当日的怒容在他脑中浮现,他玩味地笑了笑。看惯了温柔顺从的大家闺秀,这样一个如霜似雪,孤高乖张的女子,实在是令他倍感新鲜。

    他本来是想证实当日在破庙孤梅之下见到的女子是不是妙玉,才设计让母妃下帖请了来,没想到见到的是另一种别样的美人。令他惊鸿一瞥的孤梅侧影不知不觉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妙玉冷冰冰的圣洁容颜。

    非尼非俗,既有才气,又带着一点缥缈的仙气,真是生平之仅见。如何能拥美入怀,又不被冻伤呢?

    正想着,观言来了,他在石桌上放下茶点,道:“王爷,那位邢岫烟姑娘的去向,已经查清楚了,这回不会再错。”

    西宁王摆摆手,撩袍在竹制的躺椅上坐了,道:“给我倒杯茶。”

    观言微微一愣,知道妙玉不是破庙里王爷遇见的姑娘之后,观言赶紧着人去打探邢岫烟的下落,现在有结果了,怎么王爷反倒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莫非--

    倒好茶双手呈上,西宁王饮了一口,道:“这茶不好,去,换一壶冰镇酸梅汤。”

    主子的心思实在是变化多端,观言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去换茶,只听得西宁王笑道:“天气热,正是需要冰凉之意来缓解。”

    观言细想下去,恍然大悟,王爷这是对冷若雪山的妙玉姑娘真起了兴致,把邢岫烟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