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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都是又怒又跳,又颓又丧,这次居然这么平静?这肯定是伤大了啊!小三子究竟说了什么话?还吃了熊心豹子胆将大佬赶出家门?真是不怕菊花万人捅啊!

    思及此,她又十分悚然地想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话说回来,小三子把大佬吃得这么死死的,真的是下面那个?难道说他……

    “你在乱想些什么?”夏六一咽下一口面包,道,“把你那一脸八卦收回去。”

    “咳。”崔东东忙不迭重新整理了一番表情。

    “他俩跟你说了?”夏六一示意门外。

    “没没没……咳,他们只是关心你,怕你出事。”

    “我能有什么事?”夏六一道,“吵了几句而已,难道我还能拿把刀去剁了他?”

    虽然他神色如常,语气平静。但崔东东却从他空洞无神的眼睛和“拿刀剁他”这个稍微有一点点冲动的提议上面察觉到了他的极度心伤与失落。她走到老板椅前,一屁股坐上扶手,揽着夏六一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好啦,别太伤心了。小三子不管说了什么难听话,都是出于关心你。你没见过他之前在这间办公室里朝我撒泼的狠样,我看他是爱你爱得发了疯。你给他点时间静一静,他会想通的。”

    夏六一在她胳膊弯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对他坦白一切,他是想不通的。但我不能对他坦白,那不仅会阻碍我的计划,也会让他陷入危险。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两全的办法。”

    他顿了一顿,神色黯淡地叹息道,“分开一阵也好,跟我这种人在一起,他太辛苦了。我理解他,我心疼他,但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他眼中染上一丝悲戚的痛意,抬头看向崔东东,“他们害死了青龙和小满,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你明白吗?”

    “我明白,”崔东东的眼睛里也带了痛意,她将夏六一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上,“我明白。”

    夏六一在她肩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先前镇定的神色。拍了拍崔东东的手臂表示多谢,他直起身道,“说正事吧。秦皓和医生还在泰国,你派人过去将他们接回来。小马走了,他的位置……我想让秦皓代替。”

    “他刚入帮不久就做‘红棍’?我担心弟兄们有话说。”

    “秦皓管场子的能力和他的身手大家都清楚,况且他在泰国为我挡了一枪,拼死护我出山,于情于理都该他上位。不用给他像小马那么大的实权,只给他个‘红棍’的名分,将小马以前的事务分成三份,秦皓一份,乌鸡和虎头各分一份。”

    “乌鸡”和“虎头”都是帮会里这两年新起的小辈,是夏六一和崔东东着力培养的社团中层干部。他这样的分权虽然偏心于新来的秦皓,但也算合情合理,况且自从夏六一担任龙头,骁骑堂内不再论资排辈,向来凭的是谁有能耐谁话事,以秦皓的能力,就算其他弟兄们一开始对这样的安排有所微词,在秦皓接手管理、令大家拿到切实的利益后也应该足以服众,所以崔东东没有再作反对。

    “你在泰国的时候让我密切监视元叔,现在拿他怎么办?”她问。

    “他现在在哪儿?”

    “这几天跟几个小老婆在他大屿山的老屋里打麻将。”

    “他是大长老,不能消失得不明不白,给他做个‘局’。”

    ……

    两日之后,骁骑堂资历最高、曾经最有监督与话事权、如今在家赋闲养老的“大长老”元叔,受副堂主崔东东的私下孝敬,获赠一张豪华游轮的vip票,凭此在第二天清晨登上了一艘驶往公海的赌船,结果在船上一口气输光了几百万的棺材本,据说在绝望之下投了海,只留下一封自杀遗书和足以证明身份的衣物、证件。

    当天深夜时分,捆成粽子的他被从货船集装箱里抬出,被塞进轿车后车厢,运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厂。

    ……

    也就是这一天深夜,何初三在赶走了大佬、没有保镖跟随、得以自由地四处奔波调查两日后,将自己关在家中,仔细梳理了这几天调查所得的信息,然后凭记忆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陆sir?我是何初三,想跟你见面谈谈。”

    ……

    元叔被人从后车厢中抬出,一路拖拽进了工厂。这位在江湖上混迹了一辈子、满以为自己有幸全身而退安享晚年的大长老,至今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何人、为何被绑架,犹在一边挣扎一边从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呻吟叫骂。

    他被扔在了厂房中央的空地中,拖拽他的几个马仔迅速地离去。四周一片诡异的安静,他惊恐地转着脑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这里暗无天日,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数十年,他明白那是什么气味,这让他筛糠一般地颤抖了起:见过了那么多生生死死,这一日,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场中“噔!”一声重响,一道刺目的光芒直射到他的脸上。他不堪地别过头去,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他眯缝着眼睛努力去看,看到了停在他面前的夏六一和崔东东。他惊讶地瞪大眼,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

    夏六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腰去,扯掉了塞在他嘴里的布团。夏六一暗哑的声音里压抑了许多深重的情绪,看似平静地道,“你年纪大了,给自己留点脸面,不要逼我动手,自己说吧。”

    元叔竭力仰起脑袋看他,仍是一脸愕然与茫然,“小,小六?你要我说什么?你绑我来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六一摸出一张照片,轻轻摆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见过么?”

    元叔的神情在见到照片的一瞬间变了。

    “这,这……”

    “这是我杀死金弥勒之前他给我的。”

    “你,你居然杀死了金弥勒?”元叔面上血色全无。

    夏六一见他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脸,道,“我知道,青龙的死你也有份。他当年从龙头账册中发现了这张照片,觉得他父亲的死有蹊跷,于是拿这张照片来问你,你却通知了金弥勒,还怂恿许应篡位,最后三刀六洞灭了许应的口。”

    元叔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却还想垂死挣扎地抵赖,“不,不是这样,小六,你听我说……”

    “嘘,嘘,”夏六一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他的嘴唇,像哄孩子一样平静地道,“你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但你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里,不想让她们给你殉葬,就一句废话都别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照片上除了郝威和金弥勒之外的另一个人是谁,跟青龙的死有什么关系?你回忆清楚,慢慢说。这里面有一些事我是知情的,你每说错了一件事,我就砍你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