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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你保安局长都不敢管老子的事!再说老子让你去做‘鸡’做‘鸭’了吗?!分几个桌球室给你管,每个月十万八万红包,你辛辛苦苦读十几年书,毕业一个月赚多少?!三千?五千?”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你们违法犯罪……”何初三还要念叨,夏六一气势凶猛地往最底下那纸箱子上一踹!整个纸箱柱子都摇晃起来。

    何初三攀着纸箱边缘不吭声了,心里暗暗叹气,就不要期望跟黑社会讲道理,看看这完全没法沟通!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了望外面天色,转回头继续企图跟夏六一商量,“六一哥,图书馆快关门了,你让我先下去还书行不行?”

    “还屁的书,”夏六一说,“你给老子待在上面反省一个晚上!”

    何初三小丈夫能屈能伸,立刻老实巴交地,“六一哥,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

    “不该学唐僧念叨你。”

    “还有呢?”

    “不该揭穿你违法犯罪……”

    “滚你妈的!”夏六一往纸箱子上又蹬了一脚!

    “六一哥,”何初三攀着箱子,苦了吧唧地摇摇晃晃,“我真知道错了,放我下去吧,六一哥,错过还书日期得扣钱呢。”

    “扣多少我补给你!”

    “还有不良诚信记录,以后不让再借书了,还要取消奖学金,”何初三睁着眼睛说瞎话,期期艾艾地唤他,“六一哥,六一哥……”

    夏六一被他念得耳朵起茧,不耐烦地喝了一句,“闭嘴!”

    何初三立刻闭嘴,光冒个脑袋出来瞄他。

    夏六一单手拽了拽桌子,没拽动。四处看看,经理早不知道溜什么地方去了。

    “跳下来,”他仰起头,手臂一张,“我接着你。”

    何初三掂量了掂量,想问你接得住么,考虑了一下说出这句话之后被痛揍一顿的后果——还是硬着头皮攀到了纸箱边缘,闭眼往下一倒。

    “噗通!”

    夏六一果然被他整个人砸翻在地,两个人就地滚作一团,幸而桌子早被搬开了,没被磕到头什么的。

    “操!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吃什么了!”

    “练太极拳,”压在夏六一身上搂着他腰的何初三说,“我阿爸说了还能长。”

    “想得倒美,”夏六一往他背上拍了一下,“起来!”

    两个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何初三举了根球杆把自己留在上面的小书包给戳下来了,老老实实道了个别就想溜,被夏六一叫住,“还了书马上回来,带你去佐敦吃鸡煲。”

    “我要回家温……”书字被夏大佬瞪了回去。

    夏六一快被这小子气死了,真心是不识抬举。自己一个龙头大佬,想收个马仔还这么累。请吃个饭,人家还嫌弃不想去!操!

    黑社会怎么了?黑社会的饭有毒?!

    诚然他对何初三没有任何异样的想法,纯粹是没收到“大学生马仔”,心有不甘——最近骁骑堂的扩张事业顺风顺水,夏大佬闲得发慌。

    再况且这小子瞧着闷头闷脑,实际一肚子鬼心眼儿,夏六一天天跟他斗智斗勇,也算锻炼智商,休闲休闲——就跟文化人没事儿买张报纸做做填字游戏一样。

    他连脾气都被这小子练出来了,每天板着个脸装模作样、淡定温和,不再轻易棍子抽人——要抽直接抽死!

    何初三抱着书包往学校图书馆方向溜,一边跑一边心里直叹气,被抓去吃饭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晚上又要通宵看书。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答应去夏六一的“场子”学桌球,纯粹是因为夏六一那天说自己手废了,他脑子一乱,口不对心。至于后来隔三差五地就去找夏六一,纯粹也是被逼的——这大佬派人开车堵在学校门口接他,老师同学们都看着呢。不少同学还暗自揣摩他是被半山别墅区里某个富婆给包养。

    何初三过了年已满二十二岁,这一年里蹭蹭地蹿个头,生得是宽肩长腿,个头高挑。长期打太极拳,也练出了一身轻薄匀称的小肌肉线条。老老实实地背着个小书包,眉目清朗、腼腆纯真的样子——不正是富婆最中意的小白脸标准外貌?

    何初三没办法掌控外人的想法,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觉得自己是当下世道混乱、“黑云”密布的天空下,为黑道欺压拐骗的纯正良民的典型。有心脱离苦海、回头是岸,却不得而出、十分烦扰。

    夏六一一边搅着鸡煲锅里的汤汁,一边跟他说,“我下个月要拍个新电影,你来写剧本。”

    何初三叹口气。

    夏六一啪地一拍筷子。何初三立刻解释说,“我这学期课业很重,还有马上就期中考了。放暑假之后写好不好?”

    “成啊,我整条片子所有制作人员都赶走,器材都堆在仓库里放到锈,演员我都封进冷柜里冻成人棍,等你好不好?”夏大佬说。

    何初三低着头夹了块香菇,乖乖地,“我下个星期写。”

    “妈的尽跟老子唱反调,”夏六一一边骂一边抡筷子把他塞到嘴边的香菇夹出来,丢回锅里,“多煮会儿,还没熟。”

    何初三默默地重新挑了根鸡爪吃。

    “你就是皮痒欠揍,有肉不吃啃骨头,吃硬不吃软。”夏大佬说。

    “我这是先宁死不屈,然后随机应变。”何初三说。

    “少跟老子油嘴滑舌,收声!老板!两瓶啤酒!”

    “哎,就到!”老板风速滚进店内,风速滚出来,“大佬,啤酒!”

    远远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充作保镖的几个马仔也吆喝,“老板!这里来四瓶!”

    “喝个屁!等会儿谁开车?”夏六一回头骂道。

    几个马仔猜了一套拳,迅速确定两个倒霉蛋不准喝,其他人可以爽。

    至于保镖任务?呵呵哈哈!纵横九龙区,谁敢来惹夏大佬?

    这是1990年的初夏。早在1987年中国政府就与英国政府达成清拆蛟龙城寨的协议,虽然遭遇了层层阻碍与抵抗,但目前城寨的清拆已经进入既定阶段,居民迁居赔偿方案早已确定,第一批居民陆续迁居附近屋村。

    城寨中各级帮派也早就开始纷纷外撤,将势力的爪牙伸向九龙、港岛、新界……与原本占据在此的其他帮派明争暗斗,在街尾暗巷里械战不休。

    骁骑堂的势力原本只在九龙城一带,到青龙时期已经渗透到了旺角等地。及到了夏六一接手,他更大张旗鼓地将舞场歌厅开入了旺角附近的太子、深水埗一带,更往南到了红磡。

    啰嗦一堆地名的意思是——夏大佬的积极扩张政策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周遭帮派的利益。尤其是盘踞油麻地、尖沙咀一带的和盛会。

    和盛会的大佬叫“肥七”,如果诸位看官还有印象,夏六一曾剁了他大舅子赖全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