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压着肩背,他用力的挣开,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太守,沉声说道:“那日发大水,我正在田里种地,因为离的远侥幸逃过一劫。等我赶到自己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房子已经被水冲走了,我老婆孩子被困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如果会水,早就将她们救下了,那棵树离岸边不远,要是能游水,一会儿就能到。”
年轻人随着他说的话想起那日的事情:“我看到了,当时有好几个人在商量怎么帮你救人”
“你们没有在商量怎么帮我救!你们明明只是在说,水流太急过不去!让我赶紧走!”吴远双眼赤红:“我跪下来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孩子,但是你们就是不肯!尤其李锁匠!他说了一句不可能转身就走了!”
“那时候水位越来越高,水流那么大,哪怕会水的人也会被冲走的,别人怎么帮你救啊!”年轻人急的差点跳起来:“你就因为我们没帮到你,你就要杀了我们么?!如果不是我们把你拉走,你自己早就死在那场水灾里了!你简直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吴远被他激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了起来,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忘恩负义???我眼睁睁看着我老婆孩子被水卷走了,而你们听着她们的呼救声却见死不救!”
“你!!”
“我记着你们,要一个个的让你们去阎王那儿陪我老婆孩子!一个个都尝一尝溺水的滋味!!”
吴远像是已经失了狂,他一面咆哮,一面又以头抢地,掩面痛哭:“我的妻....我的儿....!就剩这一个,他差点就死了,差一点!你们别介意,我先来陪你们!等我变成了鬼,再将他拉来地府!”
年轻人被他恐怖的话语说的心里发毛,却见吴远忽热站起身,直往柱子上撞!
太守慌忙喊道:“快拦住他!!”
衙役们虽然眼疾手快,但也只勉强拉住吴远衣摆,砰的一声闷响响彻堂内,惊得外头围观的百姓都不敢发声。吴远满头是血,抱着柱子浑身软啪啪的倒了下来,瞬间,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太守连连拍着案板:“快把他抬下去,请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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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审讯,像是一场闹剧,闹的沸沸扬扬的“水鬼”连环凶杀案终于告一段落,对于吴远的讨论却时常在百姓交谈间听到。
有人证也有吴远自己的交代,太守结了案,认定吴远的罪证。他触柱自杀失败后,官府判定秋后斩首,但没过两天,吴远就在牢里咬舌自尽了。
他的罪孽与他的疯狂执念,就留着让端坐冥府的阎王爷去判定吧。
胆小如鼠的太守大人,将宣可乏的死也归到了吴远的身上,早早写了折子送往朝廷,这些事他便全当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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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日总是让人变得不舒服,酷暑难耐,焦躁不安。白府里也经常听到老爷责骂吓人的声音。
白家自从少了宣可乏这一座大靠山后,健康城里的裁云楼店铺几乎快要开不下去,除了遭到太府寺的大量退货,连织造局也频频来找麻烦。
白老爷心里清楚的很,再这样下去他们白家是要没落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儿子说的,不如趁此机会降低价格,改变经营策略,不要再只针对皇亲贵族做昂贵的服饰,成为只做百姓生意的绸布庄。这样既省材料费用又节约人工,裁云楼靠着一向过硬的招牌,在老百姓心中还是非常有地位的。
白轩昂的想法十分清晰,如果裁云楼一直不肯退步,上头那些人定会想出更多为难他们的法子来,一但毁了裁云楼的招牌,那他们就真的没有退路可走了。
白老爷气闷的很,与轩昂道:“宣大人在的时候我们虽有头有脸,家产却几乎被掏空,如今宣大人不在了,也不过只剩下一块金字招牌,钱权都没了。”
轩昂宽慰他:“这金字招牌别人还羡慕不来,父亲,照我说的做,总不会错的”
白老爷看他一眼,长叹一声:“你若是当年愿意跟着宣大人在健康城求得一官半职,眼下也能帮上许多,唉!”
轩昂没有回话,并不打算与父亲多说什么,跟着宣可乏有什么出息?他的志向,可远不止此。
白老爷不知他心思,又叹道:“如今杀害宣大人的凶手也抓到了,回头你去劝劝你母亲,让她宽心些...”
轩昂低头,嘴角无奈牵起:“知道了”
走出外廊,正巧碰见半夏,轩昂朝她微笑示意:“你的瑞青身体如何了?”
“前日多谢你出手相助”半夏面色沉稳的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眉毛一挑:“姑娘请说”
半夏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找江家人?”
“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告诉江家以外的人的”
啧,这个人真是难对付,半夏蹙眉,换了一个问题问:“那你认识江佑?”
轩昂坦然道:“并不认识”
既然如此......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半夏目光如炬:“听说宣大人死后没几天就下葬是白公子的意思?”
果然,轩昂的神色一敛,双眼微眯:“你从何听来的荒谬消息?”
半夏嘴角微勾:“不如,你先考虑下我的第一个问题?”
“这笔生意倒是不亏”轩昂再问:“不过,确定要在这里说么?”
她微微颔首:“今晚,我在瑞青家里等你”
“呵”他仰头轻笑,复又在她耳畔低语:“虽然有我的同意,但你可注意一些,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呢”
半夏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多谢白公子提醒,我会为流萤注意的”
轩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道她真是个有趣的女人,这样也好,聪明人才能玩的下去,否则多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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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打断的相互试探终于在今夜得以继续,白轩昂踏着月色步入瑞青的小院,刚一进门,一股酒香扑鼻,只见瑞青正端着一盅酒壶,桂花酿的香气清雅,玉液晶亮,诱人的很。
轩昂收了折扇,上前两步,撩了衣摆坐下:“可是为我准备?”
一身青衫的瑞青只淡看他一眼,未作回答,将手中瓷壶放在石桌上,轩昂提起,为自己斟上一杯,清酒入喉,香醇馥厚,唇齿留香:“恩,真是好酒!”
刚浅尝了味道,半夏从屋内走出,端上一盘酥糕放在桌上:“白公子来的倒是及时,我们还以为得等上一会儿”
轩昂笑:“早知有好酒相待,我来的可能会更早些”
瑞青放下酒盏,向他抱拳道:“前日多亏阁下相助,这酒,便当谢礼”
“千万莫要这么说”轩昂摆手:“若不是我以武相试,也不会迫得你毒发,应是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