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挽了个剑花,道:“我以为,凭你的修为,应该不至于这么没眼色。”
历问夏笑了:“是,可惜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敌不过天道的。”
灵气从丹田流淌而出,聚集在他的手掌中。这一掌,必有震山撼水之威。
但这一掌,却没有打向商悦棠,而是冲进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
历问夏掏出自己跳动的心脏,嘴角淌血道:“我说了,我的命……没那么重要。”
天色,骤然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写得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感情戏肯定要大修的
所以建议大家养肥一段时间,反正也快完结了_(:з」∠)_
☆、段宁雪
噗通、噗通。
那颗心脏脱离了胸腔,仍在不知疲惫地跳动。
历问夏的手收成鹰爪,五指深深陷入那团搏动的肉中,狠狠凿进它的组织、肌肉,撕裂它的血脉。
血液从血管中迸射而出,溅在他的脸上、手上、衣襟上,也溅满了地面。很快,血流便变小了,只能挤出来血沫,依附在血管外。
他松开手,冷眼看着那坨烂泥坠落在地面,砸出一片血痕,伴着点点血星。
他对待自己的心脏,就像对待最恨的敌人一样无情。
血雾从地面升腾而起,铁锈味被结界密封在这法坛之内。
历问夏捂住自己胸口那个仍在流血的空洞,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
他裂开嘴,笑了起来。每笑一声,血便从喉管里溢出,沿着嘴角流淌,流过他的下颚、脖子,在他的衣袍上洇开。
商悦棠冷冷道:“劝你住手,不然你会后悔的。”变成厉鬼,就等于放弃了轮回转世,死亡的那一刹那,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历问夏只道:“为了我辈遥远的夙愿。”
商悦棠道:“我原先以为白鹭洲的居民喜欢做梦,没想到你也是梦里人。”
历问夏笑了笑,他的影子拉在地面上,很长。
影子是乌黑的一抹,没有表情,可历问夏的影子却在笑,比他本人笑得更加开心,笑得嘴角拉到耳边,笑得嘴吞噬了整张脸。
而后,像是一点墨水落到水中,黑色的墨迹晕染开来,化作一个头追逐尾巴的圆,那口最终把自己的身子也吞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一双手从黑点里探了出来,他重新长出躯干、四肢、头颅,和人是一样的了。
历问夏的身躯向后折去,骨骼被挤压的声音尤为明显,他像是一枝被强行折弯的枯枝,一截一截矮下去。
他皮肉陷了下去,贴着骨头,皮肤是没有生气的苍白色。他的头顶在地上,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盯着台下惊恐的居民。他僵硬的四肢重新获得了能量,软弱无骨般将上身甩了回来,躬着腰,披头散发。
他如同初生的牛犊,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两步。
商悦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进行这一步骤。眼神中抖成一团的人影,和山谷间捕食的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飞舞的发丝间,一双血红的眼暴露而出。
只一瞬,他便转移到商悦棠面前,细长的指甲比草原牧民最自傲的刀还要锋利!
甚至不需要用力,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它就会剥落敌人的皮肤,切断敌人的肌理!
他不需要再用拂尘了。对于厉鬼而言,一切的武器反而成了绊手绊脚的绳索,他们本身的骨头比精钢更加坚硬,又带着飞鸟的轻盈,索敌的目光与大漠中最有经验的老鹰如出一辙。
越水剑的剑刃将他的利爪别开,雪白的亮光随着两刃的交接爆裂开来。
没了肉身的拖累,历问夏对于灵气的感知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敏感。他的残躯成为了昆虫的复眼,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眼中。
剑客的乌发随着一次次抵挡而随风飘扬,他的眼中一贯是高高在上与漠不关心,此刻微蹙的眉头却勾勒出几分认真。
鹿皮玄靴向后踏去,支撑着前方的身躯,靴底的玉砖立刻碎成数块。
商悦棠双肩下沉,左手抵在越水轻薄的剑身上,右手紧握剑柄。
黑色小龙惊得那条细细的身躯完成了弓形,倒着头,铜铃般的金色圆眼盯着剑客的面庞。
商悦棠垂下眼,道:“去。”
不敢再打扰商悦棠,黑色小龙松开缠着他手腕的身躯,朝着另一旁游去。
东方意靠在喻景宁的胸口,脖颈仰起,嘴唇哆哆嗦嗦上下打架。他的指尖同样颤抖个不停,还在向外伸去,想要够到自己的剑。
痛到这种地步,身体的动作与其说是思考后的结果,不如说是一种执念。
段宁雪半蹲下|身,宽大的裙裾拖在地面,撒成扇形。
她小心翼翼地捏开师兄的嘴,将一颗晶莹的圆丸塞入其中。痉挛的咽喉要把那颗药丸挤出,段宁雪赶快阖上他的嘴,抬高他的脖子,看着师兄的喉结滚动了一番后,才松开手。
她道:“哎呀,又留印子了!”
东方意下巴上,出现一道淤紫,正是段宁雪刚刚捏出来的。
喻景宁道:“他体内的灵气全都被化灵散化去,比新生的婴儿还要娇弱,血脉容易断裂也是无法。等到解药起效后,经脉自然会修复。段道友也不必太自责。”
段宁雪看了看自己的五指,讪讪道:“恩。”
重物倒塌的声音。
段宁雪甩头向后看去,一具尸体头身分离,躺在地面上。黑色的虫豸从断面蜂拥而出。
段宁雪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尖叫不已。
身后,又倒下一具新鲜出炉的死尸。
一张金面朱符甩在地上,燃成一个火圈,将她和喻景宁、东方意围在圈内。
熊熊火焰内,噼里啪啦焦声传来,黑色的烟雾模糊了对面身法迅捷的人影。
喻景宁道:“江师弟,你击杀这些傀儡时,好歹顾虑下段道友的心情,不要让我们围在死人堆里好吗?”
江晏一记横斩将面前的傀儡拦腰斩断,身体一翻、长腿一踹将另外两只傀儡一并踢得散架。
一条手飞进火中,摊开的手心对着喻景宁。
喻景宁:“……”
一道游蛇般的长鞭劈开了挡住路线的傀儡,那鞭子杀意未收,朝江晏挥去。一碰到行云剑的剑身,便死死缠在一起,剑刃与长鞭在摩擦中发出刺耳的鸣响。冉贞左手抓住鞭身,灵气集中在掌心,向后扯去。
越水剑一厘厘离开江晏的掌控,剑身鸣动不止,火光四溅。
身后,几个傀儡再次扑来。
就在僵持不下时,江晏一个俯身躲过身后二人的扑杀,顺着鞭子朝冉贞杀去,一路逼近到她的面前。鞭乃长兵,剑乃短兵,缩短了二人的距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