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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的一声响,精神也高度紧张起来。他想动,被谢缘按住了。桑意唯恐自己又磨蹭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只能乖乖地不动了,半晌后讪讪地道:“我……”

    那是他排演过无数次的一段话,从第一世开始就有过的隐忧现在成为了现实。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慢慢地道:“我被那个叫系统的东西绑架,要求度过无数个人世之后才能回来。我不想受制于人,所以在那个东西告诉我,有机会自由选择攻略……选择在现实中拉一个人过来之后,我选择了您,因为您是我见过的最具有敏锐度与策略的人,我希望借助您的手摆脱困境。因为我自己未曾谨言慎行,故而拖累了您,将您代入了不必要的牵扯中,我很抱歉,甘愿受罚。”

    桑意说完后,手心微微出汗,低头不敢看他。

    谢缘瞧了他一会儿,往后靠在椅背上,握着他腰的手也放松了些许,似乎是有些随意的口吻:“……拖累倒是不至于,不过是睡个几炷香时间罢了。”

    桑意接着等,然而等了半天,也仍然未见谢缘再说些什么话。他鼓足勇气道:“但是城主,我们如今也无法确定是否仍然处于那个东西所架设的幻境之中,若论及记忆,我在开头三世都是有记忆的,您在最后一世也应当有,有记忆的罢,我——”

    谢缘接了个茬:“是。”桑意被他冷不丁一声吓得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所以现下,我和您都能记住上几辈子的事,看似合情合理像是回来了一样,但也不能排除我们还在那个东西控制之下的可能性。”

    谢缘盯着他瞧:“那你想怎样?”

    他还没放他从腿上下来,桑意的脸已经红得能够滴出血来:“就……我……城主,我暂时还想不到方法证明。因为我联系不上系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是不是那个东西也绑架了您?所以上辈子您要我说出那个口令,我们才到了这里来。”

    谢缘淡淡地道:“没有,我这里是安全的,不用忧心了,只是你这边的确还要确认一下。上辈子它指认那个冒牌货为你的攻略对象,但你并没有执行最终攻略。所以我想,这是一个契机。”

    桑意心念电转,马上就知道自己和谢缘又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他上辈子没有执行对谢言的最终攻略,至少在250那里,更换绑定对象的口令没有生效——也就是说,他之前一直绑定谢缘的口令,很可能还是储存在250的系统中的!

    只要如今谢缘再对他说一声喜欢,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证明他回到了现实。如果他们的世界被替换了,那么说明如今的世界也是伪造出来的,他们根本还没有从系统手中逃脱。

    但是桑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让他再说一遍口令。两个人现在坦坦荡荡地相见了,没有任何一方的记忆是不在的,以前的欺瞒、哄骗和情爱都事无巨细地陈列在眼前,直直地压下来,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余地。这一刹那,他甚至想着:“如果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那么也没有再纠结下去的必要了罢?”全然忘了要是当真还在系统的控制下没出来的话,他这一世终结后还会重复他之前的历程。

    ……他如何说得出口。

    但谢缘却不需要他开口——他抬眼看了桑意片刻,喉咙里压出低低的一个:“嗯?”那声音穿透人心,仿佛能与桑意的骨骼一起共振一样。桑意又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说得有道理。”

    “那好,我说了。”谢缘道,“我喜欢你。”

    这一刹那四下寂静,很奇怪的,盛夏窗外的蝉鸣渐渐消退,可桑意又能听见那些小东西振动透明纤薄的翅膀的声音,能听见外头树叶轻缓飘摇的声音,他知道那些绿叶被风吹离指头,打着旋儿从空中落下,知道没被吹落的那些东西随着树梢一起拂过来,贴在窗户纸上,在窗棂上撞出叮叮的清脆响声。树叶的摇动随着谢缘开口的那一刹那无限接近于终止,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头脑中血流上涌的嗡嗡响声,最后随着谢缘这句话的结束而收尾,树叶恢复摇动,风去追寻它的新生。

    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们是真正回家了。

    桑意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酸涩,或许是想起这么多世的执着与等待,也或许是谢缘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他从系统的控制下回来了,可又在另一个方向上满盘皆输,快要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他挣扎了一下,想要从谢缘身上下来,谢缘不让他动,他又红着眼睛开口道谢:“谢谢您。”

    谢缘的力气很大,钳着他不让他动弹:“谢我什么?谢我不计较你骗我骗了这么多年?装模作样地跟我谈恋爱,桑小意,你很有本事啊。”

    桑意没有吭声,低垂着眼睫不说话,情绪有点低落的样子。

    谢缘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我生你的气么?”

    话题跨度太大,桑意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后才想起谢缘说的是那对鸳鸯琉璃扣的事。

    他谨慎地摇了摇头。

    谢缘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刹那,他忽而身体前倾,半抱着桑意将他压在了书桌上——“哗啦”一声,书本掉落,笔架倾倒,一地狼藉。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顺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亲吻传达到桑意耳边:“既然你不懂,那么我直接告诉你。”这个吻凶狠而用力,谢缘步步为营,攻城略地,而桑意节节败退,任由他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口腔,有一点甜和清香,是他们彼此都喜欢的雨前春的气息。谢缘手指抚过他乌黑柔软的发端,扣着他白净温热的脖颈,吻到后来也放轻动作,变得温柔而缠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小心”了。吮吸时细小的水声黏腻地响在耳畔,让人不住地眩晕,几乎不知道身在何处。

    谢缘将他压在书桌上,吻了半晌后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按压在是桑意被吻得红润无比的嘴唇上,轻声问:“懂了么?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桑意眼里雾着一层水雾,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片刻后,谢缘忽而将他放开,低头捡起一本书,翻开一页——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喜怒:“还不懂的话,出去把门前那棵树底下的东西捡干净。若是想不明白就一直想,晚上我再收拾你。”

    桑意眉心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就那么望着谢缘。然而谢缘不再看他了,专心致志研究者手里那本书。

    桑意走出门去,飞快地将门关好,而后背靠在墙边,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是虚脱般地长出一口气。

    但是,叫他去树底下是什么意思?

    他茫然看了半晌,找了一圈才找到谢缘所说的那棵树——庭院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棵无比茂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