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京棋,简单易学,却难学深,十分有趣。如果想赢,不与国手争围棋,京棋倒是可以下一下。”
桑意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这一世的确爱下棋不假,但他在穿过来之前,本人是从没接触过任何棋类的,是个大白。他这边还在犹豫,顾少桉却已经走了过来,眼含笑意地为他画了棋谱,细讲输赢规则。桑意与谢缘坐在矮桌左右,顾少桉立在正中,稍稍偏左一点,与他离得很近。
一席话后,顾少桉扬起眉,偏头看来。
“少将军……可明白?”
桑意听了半天,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五子棋么?”
脑海中“叮”地一跳,眼前又浮出一行字:【系统提示,你所在的时代,五子棋作为围棋的衍生门类,刚刚被棋坛所接受。本来,我可以为你提供必胜算法,但是……】
这系统基本和废铁无异了,后面的字,桑意都懒得看,眨眨眼睛就当系统什么话都没说。
听顾少桉这一番介绍,他倒是来了点兴趣。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沾染过任何与“玩”字相关的东西,一是带他的师父不准,二是实在没有时间,琴棋书画,除开书与画成为了他的课业以外,别的他一样都没接触过。
五子棋,军中也有人玩,这个简单好学,他知晓几分,只是他常年跟随在谢缘身边,而谢缘又显然没有跟他下五子棋的时间,他便只能想一想了。
听他这么发问,顾少桉倒是也没计较,只笑着道:“的确是这样,京棋的别名也叫五目棋,少将军有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桑意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没有立时说好,只含蓄委婉地说了声:“我再想想罢。”
“好,若是少将军有意,那便告知少桉,我愿代您报名。”顾少桉声音无比温柔。
桑意谢过了顾少桉,瞅见谢缘一脸的似笑非笑,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行告退了。
当天晚上,顾少桉便遣人送来了棋谱和长信,信写得缠绵悱恻,点名送给少将军,说是既然少将军的小妹已经嫁人,而少将军本人还未婚娶,不知可有心仪的人?
若是没有,恕他唐突,不知可否允许他自荐一番?另外附上了一首情词。
桑意看过信后,嘱咐人直接送去谢缘那里。
下人回来禀报,谢缘看完信后“波澜不惊”“神态自若”“将您藏在后厨的小龙虾都吃了”,什么话都没有,什么苗头都看不见。一丝醋味儿都嗅不到。
桑意问系统:“现在好感多少了?”
【54.5,比上次多出0.5,请再接再厉哟。】
桑意:“……”
谢缘这个人,大约是个石头罢。
桑意一时有些无法,他搞不清楚谢缘在想些什么,激将法不顶用,情敌来了也不顶用。他想到半夜,也没有再去偷袭谢缘,而是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房间想事,想到一半,他实在头疼,便拿笔画了棋盘,无聊地与自己下五子棋。
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他回忆着自己在军中时所见所闻,有些搞不懂这一项活动的趣味到底在哪里,几大张纸被他画满了,胜负难分。正要昏昏欲睡之时,他手里的笔被人冷不丁地一抽,一抬眼,谢缘正俯身立在他身前,伸手往他脸上戳,慢慢地在他鬓边画了一朵花。
“在干什么?”谢缘问。
桑意有点困,任由他动作,但还是勉强拼凑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学下棋。”
“学那干什么?自己与自己对弈,永远想不出新路子。”谢缘看了看他桌上的棋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东西来。桑意以为他要出言讽刺,结果没想到下一句是:“我教你。”
桑意生平最不喜欢旁人指点,本来是要拒绝的,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又忍了,乖乖答道:“好。”
见他答应了,谢缘眼光一暗,顺手就将桌上的东西扫去了一边,垂头吻上他的唇角。桑意这才想起今夜过了时间,他还没去偷袭他,所以这个人找上门来了。
原来不是石头,他根本就是个棒槌。
桑意叹息一声,伸手环住谢缘的肩膀,本以为谢缘会顺势将他办了,然而眼前人听见了他这声轻轻的叹息,忽而不动了,只静静地凝视着他。黑夜里,谢缘乌黑的眼眸中映照炉火,也照出他的影子。
“累了?”谢缘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桑意原本要打起精神应付他,却鬼使神差地真的感到困意上涌,仿佛谢缘的声音会催眠似的。
“嗯。”
“那就睡罢。”
谢缘把他抱起来,抱去了床上,自己将灯盏拿过来放置于床头。他拉了帘子,身上带着皂角的香气,宽衣后便跟着躺了下来。
桑意瞅他,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套路,谢缘望了望他,对视片刻后,冷冷地道了声:“你消停点。”
桑意“哦”了一声,马上钻进他怀里睡了。
第10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谢缘其实来得很早。
顾少桉的小叔是当朝宰相,虽然他本人尚未参加春闱,但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周围人也都给他几分脸面。在画舫中时,只凭一张手帕,谢缘便瞧出了此人对桑意有别样的情愫,老实说,他并不在乎。只要他不干一些出格的事,他喜欢谁,或者桑意跟谁一处,这些事都不重要。
然而,并不包括这一回。
顾少桉当着他的面,借桑意扯出来的这个谎,假装不知道总督夫人究竟是谁,只认少将军还未婚娶,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人不说,甚而还光明正大地寄来情书。给脸面却不要,这就是不知好歹了。
谢缘慎重作出决定,不管别人怎样看,从今日开始,顾少桉这个人在整个金陵将无立足之地。
桑意晚间老实将情书交给他,倒是撇得干干净净。谢缘习惯他装乖了,也没有过多计较。
然而,当天晚上,桑意却半夜没有同往常一样摸去他的床上。谢缘等了片刻,想睡又几度未成眠,鬼使神差地,便从西边庭院出来,顺着夜晚的凉风走到了中庭,是桑意在的地方。
窗户后是亮的,点了蜡烛,人还没睡。庭院中草木沙沙,风移影动,因那一点烛光变得温暖了。
他进门一看,桑意在下棋。
自己同自己下棋是最无聊的一门消遣,这人却下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地点墨,一手托腮,有点困倦,又强撑着的模样,很新鲜。桑意演技并不是很好,谢缘乐于看见这个人在人后的状态,卸除了平日里虚情假意的伪装,反而看着更舒服。
年轻人就那样坐在灯下,一页纸画完了,便慢慢拼凑去第二张纸上,眼观八方,还能回过头来找出此前的纰漏,足见他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看他神情,仿佛也知道这是一样很无聊的事,但就是要这样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