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兽始终只是炼气期的低阶种类,并不能真正飞天遁地、腾云驾雾,不过是在速度逐渐加快之时,能够离地凭空跃起三五丈的高度,犹如一飞冲天之势。
不过为了保护背上还要一心操控弓箭完成骑射的骑士们,这些冰火踏云驹都用灵气缚住了尾巴,松松地牵扯着,既是为了控制这些畜生不敢肆意行凶伤人,也是为了不让这些骑兽太过跳脱,不管不顾地腾空起跃,将背上的骑士们颠簸下来——若是磕了碰了也就罢了,被那或是兴奋或是慌乱的妖兽踩踏踢伤可怎生是好?
这妖兽可不似寻常的马驹,四蹄生爪,尖利锋锐,一爪子下去,别说将那些修士们穿肠破肚,就是撕成碎片、踏成肉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照理说,这灵力乃是金丹期修士所施,就算对付筑基期的妖兽也是绰绰有余,不怕它们造反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一群炼气期的骑兽?
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人偷偷摸摸地将一只骑兽尾巴上的灵力锁链切得只剩一丝?
不巧的是,这只骑兽,正是钟离晴骑的那只。
所以,当她正在张弓搭弦,费尽心思要瞄准远处的靶心,却隐约觉得自己越来越远离地面,甚至已经越过其他生员们,比他们高出一个身位时,已经来不及了。
而等她孤注一掷地瞄准目标射出了那一箭再准备御驶着骑兽放慢速度逐渐回落平地上时,她骑着的那头兴奋的骑兽已经纵身一跃,腾空了五丈还要高。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更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的钟离晴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骑兽背上被甩了下来,而后直直地坠入下方的骑兽堆里。
迎接她的,是那些受了惊的骑兽们条件反射地挥舞过来的爪子和尾鞭。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那尖利的爪子撕扯划拉,被那钢铁般的尾鞭抽打甩击,钟离晴只觉得那一刻仿佛灵魂出窍一样,空气一下子凝滞,所有事物都静止,而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最尖锐处仅仅离她的眼眸咫尺之遥——或许只有一根头发丝儿那么近的距离。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脑袋从眼睛开始被戳爆,像是划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分成了两半,伪装成清秀普通的面容分崩离析,鲜血淋漓,脑浆迸射。
那一爪子下去,不仅洞穿了脑袋,去势不绝,就这样将她的身体也斜斜地剖成两半,血肉漫天飘洒,引得其他生员惊声尖叫,而那些骑兽也受到鲜血的刺激,发了狂的蹦跳,嘶叫。
如果她不能改变这一切,那么她必死无疑。
是的,她会死!
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会、死。
如果她死了,谈何复仇?
人死如灯灭,诸事皆成灰。
恍惚间,她好像见到了阿娘亲手替她缠满了花藤的秋千,见到了钟离洵费心费力替她雕刻的木偶竹签——画面一转,却是巨响过后那一片血红的衣角,和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的男子的背影。
阿娘、阿娘……
如果她死了,还有谁能记得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还有谁能讨回那笔刻骨铭心的血债?
不,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全身的血液好像在那一念之间沸腾起来,钟离晴觉得周身三万六千个穴鞘都像是被刺入了一根长针似地剧痛,经脉在顷刻间寸寸断裂,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复生修正,完好如初,只有那宛如错觉一般掠过,却教人生不如死的痛楚。
她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状态,就好像正被赋予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一面是难以忍受的剧痛,一面却又是四肢百骸间流转着丰沛灵力的通泰。
她甚至生出一个狂妄的念想:她能躲开这些骑兽的袭击,并且,毫发无伤。
此念一出,她不由笑自己天真,却又无法克制地这么认为——她能够躲开!
能的。
她能的。
只要一个念头。
只要……
从恍然中醒过神来,钟离晴狠狠地一眨眼,也就是这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终于决出不对劲来。
那个她本以为最终会落在她的脑袋上,将她撕成两半的利爪,正狠狠地、稳稳地落在地上,尘土四溅、草屑纷飞,将坚实的土地拍出了一个深坑。
而她,却全须全尾地落在半步之外的地上,视线所及,鼻端的吐息,离那爪尖,依旧只有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
心跳在一瞬间骤停,却又在一瞬间回笼,砰砰作响,擂鼓震天。
——她没死。
心中狂喜,钟离晴却顾不得形象,一个翻滚远离那近得教人心惊胆战的利爪,而后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尽快灰头土脸,尽管狼狈不堪,但实际上——安然无恙。
……她真的还活着。
钟离晴深吸一口气,将那盘踞在心口的震惊、害怕和忧惧如数压下,朝着急匆匆赶来的诸人露出一个劫后余生般虚弱却又清雅温煦的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钟离晴被骑兽分尸,玩家卒,game over。
全剧终。
……
好吧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写了这么多,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就像打开基因锁那样的酸爽(被揍
写这段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数码宝贝里面的进化bgm,哎,暴露年龄了,手动再见
没错,我给我们晴宝宝的金手指之一终于出现啦~~你们造是什么吗!
三更一万字完毕,已经吐血身亡了qvq
这是人家爆肝换来的更新,你们省着点看哦!
还有,人家想要评论要花花,打滚……
第34章 阵之道
“情、哥哥,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看看!快、快让我看看啊……”第一个扑过来的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钟离晴的嬴惜,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钟离晴心中一酸, 想起刚才差点就丢了性命的恐惧感, 眼眶也不由跟着红了。
幸好她毕竟记得现在的场合,也记得自己是个少年修士, 决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丝毫软弱,是以她很快调整了脸上的神色, 温和地朝着嬴惜笑了笑, 拍拍她的脑袋, 将她死死搂着自己的腰肋,几乎要将骨头都硌断的手臂轻轻掰开, 柔声安慰道:“我没事。”
在嬴惜还犹自心心念念要检查她的身体时, 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触碰,转身对着走过来询问情况的主考官朗声道歉:“学生失礼了,惊动了先生, 影响了考核,还请先生恕罪。”
“嗯, 无妨。”那主考官木讷地抓了抓后脑勺, 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没事就好, 其他人,继续吧。”同来维持秩序的曲先生美目扫过钟离晴,见她的确没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