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时候溜到卧室门口的某猫听见了,只见黑白花的胖子迅猛地一窜,起跳凌空,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胸口。
“咳!咳咳!啊——”
陈景锋被踩得两眼一抹黑,叫得许小舟吓了一跳,放下猫粮碗跑过来,却只看见丧丧优雅地蹲在男人旁边舔着自己的爪子,而男人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身子侧蜷着,伤势惨重。
许小舟眉毛一挑,“丧丧!”
“喵——”
——他先说我的,先撩者贱!
“你哪来这么多词?快去吃饭去。”
小猫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两声,转身给了陈景锋高冷的一瞥,跳下床走远了。
陈景锋咬牙切齿道:“死猪。”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许小舟无语,走过来撩起男人的上衣,“我看看……你……”
他话说一半愣住了。
眼眸盯着陈景锋胸口,似是错愕,瞳孔深处仿佛还有星星点点的惊喜的光。
陈景锋老脸都红了,“你干什么,扒我衣服高兴成这样?”
“别瞎说。”许小舟轻声打断他,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胸口。
老脸更红了。
“我好像,每一天都不一样了。”许小舟轻声道。
在他的视线里,陈景锋胸口不仅有几个发红的猫爪印,还传递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知。他能感知到,这人胸口是被一只灵猫踩过,留下了极其微弱的印记。
那是游离于视觉、嗅觉、触觉之外,一种感知上的存在。
许小舟突然想到什么,他松开男人的衣服,从衣柜里抽出大衣披上,转眼又戴上了帽子口罩,腾腾腾就往外跑。
陈景锋老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褪去。
人已经跑没影了。
“你干什么去啊?”男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卧室的门,又看了一眼窗外——又下了一夜雪,白茫茫的一片,安静祥和。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丧丧吃饱了一通猫粮,一边咔嚓咔嚓嚼着最后一口饼干一边无声地走了过来,抖抖胡子,冲他龇了龇牙。
——喵妈越来越厉害了,你马上就要被抛弃了哦,科科。
陈景锋看着它,“你说什么呢?”
——喵妈越来越厉害了,你马上就要被抛弃了哦,科科。
“听不懂。”男人心很大地摆了摆手,掀起被子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胸口一边下地,路过丧丧还很嫌弃地用小腿把它拨拉到了一边,“有事找你妈说去啊,我这忙着呢,别在这挡门。”
小猫喉咙里传来愤怒的咕噜咕噜的声音,陈景锋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哈欠,走到餐厅去弄早餐。他瞟了眼不远处猫碗里的食物残渣,许小舟对小猫身材管理很严格,已经好长时间不给它湿粮了,猫粮猫饼干拌着高钙粉和卵磷脂,虽然营养但毫无美味可言的养生餐,小猫已经吃了有一阵。
他看某猫示威性地走过来,炸着毛蹲在他的正前方,盯着他。
男人不慌不忙地从冰箱里掏出一根香蕉,剥开一半,瞟了眼小猫。
小猫眼神不那么坚定了。
男人又撕开了一盒酸奶,蓝莓的果香味溢散出来。他把酸奶倒进一个玻璃的大碗里,香蕉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丢进去。又掰开一小截猫咪零食肠,切成丁,也拌进去。
做到这一步,小猫已经明白了。
炸开的毛变得顺滑有光泽,它一脸憨样地小步颠过来,乖巧地往男人脚边一蹲。
陈景锋高深莫测地挑眉,一手拿着料理碗,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家伙。
“叫爸爸。”
小猫脑门上的筋好像跳了跳。
但它还是很温顺地哼唧了一声,“咪——”
“说,爸爸最好。”
“喵——”
“爸爸和妈妈是绝配。”
小猫犹豫了一下,张张嘴,没出声。
陈景锋脸色冷下来,“那我拿去倒了。”
“喵——!!!”某胖子终于按捺不住,原地起跳窜上高高的餐台,陈景锋刚好默契地把碗放在台子上,小猫把脸埋进透明的大碗里,小舌头一下一下飞快地舔舐着美味的拌料。
有奶有肉有香蕉,天王猫老子也不过就是这待遇。
“哎,吃吧,这个酸奶是低脂低糖的,你吃了也不会太胖。”
“咪——”
然而小猫还没来得及吃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人一猫皆是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陈景锋四周瞟了一圈,立刻拉开身后水槽下面的柜门,灵活的胖子扑腾一下窜了进去,他把吃了一半的酸奶碗也跟着一并放了进去,然后把门虚掩上了。
房门刷卡开锁,许小舟进来,神色兴奋。
男人温柔微笑,“怎么了?”
“丧丧呢?”
男人舔了下嘴唇,随手拿起吐司面包往吐司机里塞,垂下眼睛说道:“不知道钻哪去了,到底怎么了?”
许小舟惊喜道:“我觉得我识魂大法已经彻底修炼好了!”
男人手下一顿,“识魂大法?”
他满脸都写着,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许小舟嗯啊了一声,把房门关好,走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之前我只是个普通人,前一阵,从丧丧训练我用意念杀大老鼠之后,我就能感受到一些灵魂,比如常江,比如一些魂识强势的人类,或者稍微有点灵性的小猫小狗小刺猬。”
“我的本事断断续续的,感知很微弱,也不稳定。但刚才我看你的伤,竟然能很明确地感知到这是灵猫留下的痕迹,我出去走了一圈,现在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们的魂息了!”
陈景锋犹豫了一下,“这么……厉害……”
许小舟点头,“嗯!!”
男人更加犹豫,“那你……”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身后水槽下面的柜子瞟去,瞟到一半,意识到这样做容易暴露丧丧,又及时地刹住了车。
然而晚了。
许小舟突然皱眉,放空一样地静止了两秒,而后往那里看过去。
他语调很轻松地说道:“哦,我察觉到了,小家伙在柜子里呢。”
陈景锋,“……”
“怎么回事,这种有点臭烘烘的地方它怎么也爱钻了,不像它呀。”许小舟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弯下腰,一把拉开了虚掩的柜门。
“哎,别……”
男人说晚了半秒。
丧丧正瑟瑟发抖地贴着水管蹲着,被吃空的碗孤零零地丢在旁边,碗底还粘着没来得及舔干净的肉屑。
凑上来的清俊的脸上温柔笑意一点点收敛,丧丧看着许小舟那对黑通通的眼睛,在那双眼仁里看到了世界末日。
许小舟声音压下来,一字一字道:“许、丧、丧。”
“咪、咪————” 猫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