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听见娇柔的声音,恍若天籁——
“不怕,有哥哥在,晚秋就不怕。”
兄妹俩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整个大帅府灯火通明。
门口就有执勤的军卫,晚秋轻轻挣开一路上从未松开她的那只大手,微微撇过头,不想让男人瞧见她脸上的羞赧。
张豫琮也不纠缠,两个人依旧并排走着。
“少帅!”
军卫见到来人立直行礼,然后才推开铁门。
晚秋见身边的人迟迟不动,就自己先进去,张豫琮就这么两步路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院子里停了一辆车,并不是张家的,晚秋就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来了,连忙收起旖旎的心思,不敢露出什么破绽。
张豫琮瞥过那辆车,眸色一凝。
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张世璋的笑声:“……豫琮去学堂接他妹妹去了,你可千万别拘礼,在这里就当做是自己家。”
晚秋听到这话,茫然地看了眼兄长,却见他抿着唇,脸色不豫。
“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豫琮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前脚刚进屋,施云琴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也站起身,张世璋看着自家儿子女儿相携回来,自然高兴。
“丫头,还不跟你孙姐姐打招呼?”
晚秋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只见她立在一旁,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也有些意外:“孙姐姐来了?”
孙家是奉天钱庄大户,家中仅一子一女,长子前年娶妻,去岁生子,叫施云琴甚是眼红;小女儿孙锦姗只比晚秋大两岁,此前尚未谈婚论嫁。
张孙两家平日往来密切,两个女孩子以前就常常见面,前头在豫琮的生日上也见过一回,此时晚秋见了她,自然熟不拘礼,上前拉住孙锦姗的手,神态亲密。
张世璋笑眯眯看着她们,很是欣慰:“你俩要好好亲热亲热,眼看也就快成一家人了,往后每日在一起也有个伴。”
“一家人?”
晚秋怔了一下,抬眸看锦姗时,见她立马羞红了脸,不由松开了拉着锦姗的手,悄悄的朝张豫琮的方向瞧,张豫琮也正看着她,黑眸深沉看不出情绪。
这下,还在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笑吟吟望向张豫琮,做出嗔怪的语气:“大哥,这么大的喜事,你竟然瞒了一路不肯告诉我啊?”
“丫头,你大哥哪里瞒你,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锦姗会来看你们。”
张世璋笑着打圆场,而后收敛了笑看向长子。
“那就恭喜大哥和孙姐姐了,咱们家一桩大事可算是有着落了。”
张晚秋笑语嫣然,张豫琮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心思,似乎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只是个旁观者,无动于衷。
施云琴有些看不下去了,轻碰了下长子的胳膊:“豫琮!”
张豫琮回头看向她,眸色凌厉。
施云琴骇了一跳,有些讪讪地缩回手。这一眼,她有见到丈夫恼怒时的错觉。
当下气氛微凝,还是张世璋挥挥手道:“你们几个孩子也都饿了吧?云琴,吩咐厨房先上些点心垫垫肚子。”说着,还笑眯眯地看着晚秋,“丫头可最不禁饿。”
晚秋正欲说话,就听锦姗说:“不必了张伯伯,原本就是等着见见晚秋妹妹,现在见到了,这时候我也该回去了。张大哥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改日再来吧。”
张世璋见状只得啧啧摇着头:“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我家晚秋有你一半儿也就不愁往后找不到好婆家了。”
晚秋听此低下了脑袋,锦姗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张伯伯怪会取笑我的,晚秋妹妹不仅人长得漂亮,见识学识也广,最是招人疼,只怕以后伯伯女婿挑不过来呢。”
一番话说得张世璋哈哈大笑,气氛很快活跃起来,孙锦姗也笑着要告辞了。
张世璋适时瞪了下长子,才听张豫琮说:“我送你出去吧。”
孙锦姗冲他笑笑,也不拒绝,先出了门,张豫琮才缓缓跟上。
晚秋看着金童玉女似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嘲讽一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透着傻气,会错了意。
“晚秋啊,孙家姐姐做你嫂子,你可满意啊?”
张世璋一句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晚秋兀自在沙发上坐下,思索片刻,认真道:“孙姐姐不论家世还是容貌,与大哥都相称,往日与我玩得也好。父亲,我觉得她很好。”
送完锦姗进屋的张豫琮恰好听到这句话,手掌攥紧复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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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装照来自网络~这个故事的背景下,服装更接近小哇那套蓝色的。
预估错误,肉这章是吃不到了。毕竟吃肉之前不虐一下,那不是白费了民国的背景?乛?乛?
秋山外(8)
张世璋注意到长子回来,立马一改和颜悦色的模样,拉下脸来:“去,到书房给我等着。”
“诶——”正巧,热腾腾的饭菜刚上来,施云琴正要招呼他们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不能说,快,豫琮……”
张豫琮却是一言不发地避开施云琴要来拉他的手,径直往书房去了。
父亲和兄长不上桌,晚秋当然不会无礼到直接一个坐着吃,只冲张世璋笑了笑:“大哥应该是回国不久,还不适应这样的应酬礼数。”
“这哪是应酬?”张世璋不赞同地皱眉,“锦姗是他未来的妻子,哪有人家主动登门,他倒摆副臭脸的?”
晚秋面色一白,继而低头不再说话。
一到冬天书房里面就燃起檀香,这是张世璋的喜好,张豫琮不习惯这样的味道,皱皱鼻子,随手从书架上捡了本书翻了起来。
张世璋进门就见他一身军装,背光而立的挺秀身影。
“父亲。”张豫琮听见动静,放下书转身看他。
张世璋也不绕弯子,目光灼灼望着比他还高出一截的儿子:“孙家小姐,是不是你自己亲口应承下要娶的?”
不知为什么,张豫琮心头突的一跳,那样的眼神,在光线晦暗的书房中,显得特别突兀。他咬了咬牙:“是。”
见他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张世璋不由摆摆手:“我知道你在洋鬼子那呆的久了,都觉得我们是老顽固,西洋那套什么自由恋爱不是不好,可你老爹现在还是老式人,受用不起。”
张豫琮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