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争个高低呢?
只不过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男人侧头看了看她,见她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由指端轻叩椅把:“本王听闻,你与他圆过房了?”
闻言黎秋心头一颤,少女的红晕紧接着爬上耳根,脸蛋也泛起淡淡的红霞:“阿奴不敢怠慢,确与他圆房了。”
“甚好。”
李子京瞧着她脸上的变化,勾了勾唇角,只是握着茶盏的手略微紧了紧。
***
每回二人会面都不敢多待,因而黎秋自地道中上来后就忙迈着碎步往寝宫走。
与往日不同,黎秋尚未进得门内,就见陈德已然守在了院中,也就是说,千岁他回来了。
她攥紧了手心的帕子,恬淡地上前问道:“公公,千岁怎的回来这么早。”
“呦,秋姑娘,你这是从哪儿来?”陈德一见小美人,立马笑逐颜开,躬着身道,“今儿个千岁说身子有些乏,圣上便不曾留他,千岁嘴上虽没说,可老奴瞧着他一来便想见姑娘呢,快些进去吧。”
黎秋也不答话,轻推开门便进去了。
绕过八扇紫檀座屏风,明黄的帷幔后,李意期尚未换下朝服,一头墨发端端正正地被玉冠束着,衬着那未经勾勒的浓黑眉峰,双眸轻阖着靠在床头,虽是再寻常不过的姿态,亦透着俊美英气。
黎秋摸不准他是否睡过去了,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边,伺候他脱了鞋袜,将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脚踏上。
“今日又去浆洗衣裳了?”
男人的话毫无征兆地响起,李意期今日的声音分外低沉浑厚,好似古琴奏出的古韵,却一时之间让黎秋的心翻腾不已。
黎秋看着他靴子上交缠的龙蟒,竟有些喘不过气来,浆洗衣裳,短短四字,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心神。
“为何不说话?”
良久,黎秋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见男人依旧闭着双眸,遂努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不,不是的。奴婢原以为千岁不会这般早回来,便去后院花园走了走。”
李意期不置可否:“替孤宽衣。”
黎秋上前一步,躬身离开他半尺的距离,伸手为他解香囊玉佩等配饰,只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自前几日自己拒了他太子妃之事,李意期便对她冷淡许多。黎秋知道这定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况且,眼前这个男人,虽久病缠身,但比旁人都多一副心肠,今日忽而又提起浆洗衣裳,分明是对她有所觉察警惕了。
最后,李意期穿着中衣躺入被中。
黎秋不见他继续吩咐,正想退下,低沉的声音响起:“又要去哪?御花园还没逛够?”
“奴婢不敢。”黎秋只觉腿下一软,双眸间涌起一阵热意。
他洞若观火,自己拙劣可笑的小伎俩就这么一次又一次被他剥光了晾晒在烈日底下。
“进来,陪我睡一会儿。”
黎秋意外地看向她,又顿了顿,这才咬着唇掀起床帐一角坐到床边,脱了鞋袜,轻轻地抬起腿搁到床上,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仰面躺下,甚至连那锦被也不敢动一下。
李意期闭着眼睛,只觉枕畔传来的幽香淡淡的,若有似无,分外好闻。
黎秋以为男人定会做些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意期就这么默默无言,而她也很快在惊惧慌张间,慢慢沉浸于黑甜的梦乡里。
听见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李意期才睁开眼,黑眸深澈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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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周更新还是随缘。
千千岁(13)【h】
转眼又到了秋狝时节,在大燕,不同时节出猎的名称亦各不相同,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其中又以秋狝最为热闹,众皇子、嫔妃和大臣皆可前往皇家围场,盛况空前。
算来李意期是有三五年不曾去过了,这一来嘛,体弱多病的也不指望猎着什么好东西,二来是迷信之言,围猎虽是皇家逞英消遣的盛事,说到底不过是屠杀生灵罢了。
关乎嫡子的安危,皇帝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就拘着李意期不让他随行。幸而,李意期本人似乎对此也不甚在意,宫中住的舒坦,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今岁不同,他早早便做好了随众人一同前往承德围猎的准备。
皇帝见他近来旧疾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的,便点头应下了。
出宫这等好事自然不会少了黎秋的份儿,李意期吩咐她同往伺候。
千岁爷说这话时虽是淡淡,可黎秋心里头明白,他分明是想让自己高兴的,而她的确雀跃不已,宫里住得久了,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承德围场距燕京城百里,秋狝规模之宏大自不必说,光行围派兵便一万六千名,既是周密护驾,又是大燕朝兵强马壮声势浩大的象征。
……
礼部择算得一良辰吉日,一行车马浩浩荡荡自燕京启程,绵延数里。
李意期体弱,不似寻常皇子骑马而行,而是与黎秋共坐一马车。
不过承德围场除贵妃以上位分女子不得入内,李意期此番带上黎秋有违宫规,因而,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不得不换上小太监的服侍。
黎秋倒并不在意,一路上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到处是看不尽的新鲜。
至于李意期闭目养神居多,偶尔瞥上一眼兴奋不已的少女,心头热得不行。犹记得上回见她穿男装,他还是她的十三叔,血亲动情,那一世确是坎坷。
“秋儿,我渴了。”
男人的话骤然响起,吓了黎秋一跳,忙放下手中的帘子,替他倒水:“千岁,请用茶。”
李意期见她一身宝蓝色衣裳衬着雪白的肌肤,细软发丝藏在帽中,红唇娇俏微嘟,好似沾了水的樱桃,诱人至极,再加上胸前鼓鼓囊囊的两团儿,哪里能遮掩住女儿家的美妙。
当下不动声色地从她手中接过杯盏,抿了口:“都瞧了一路了,都看见什么了,说与我听听。”
好嘛,还以为你静坐着真不关心车外景致呢,原来都是装的,其实也好奇。黎秋忍不住腹诽一番。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花花草草。”黎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没兴致给他讲的意思。
呵,这丫头胆子倒大了。
上回施法看见她与李子京在暗道中密会,他并未揭穿,傻丫头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