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朗虽是从二品的御史大夫,能攀,上安平侯府,也是高嫁了。
更何况,这安平侯并非纨绔子弟,他原是郡王幼子,十三岁入军,征战七年,战功累累。
初及弱冠,便被封为安平侯。
不少人见过他凯旋而归,身披宝甲,头戴银冠,身姿昂扬如青松,端的是器宇轩昂。
姜媳只在宫宴中见过他一-回,褪下战甲之后,锦衣玉袍着身,却似个翩翩公子,俊逸且隽雅。
一颗芳心就此暗许。
可好景不长,年前,安平侯领旨出征,遭了小人暗算,孤身入了敌军包围。
待救出来时,已是身中数箭,奄奄一息了。
他被送回_上京时,天子震怒,无论御医,民间神医,但凡能救活他的,一律重重有赏。
因安平侯吊着一口气,生死不知,就有人提议,若不然让姜二姑娘与安平侯提前成婚,说不得能冲冲喜。
听了这话,蒋氏立时坐不住了。
若安平侯好好的也就罢了,如今他半只脚踩进了阎罗殿,哪还能让自个儿的女儿去上赶着守寡?
当下就和姜朗闹开了。
姜朗无法,心中也舍不得女儿,就顶着天子之怒,将二人亲事回了。
郡王府倒不曾怪罪,毕竟安平侯的确撑不久了,没的让人家好好的姑娘进[]蹉跎的。
但若说不愉,还是有几分的。
两头的关系便这么冷了下来,退亲后不久,安平侯也咽了气。
这下,姜府的立场愈发尴尬。
往常活泼开朗的姜锶也再不爱出门,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说她薄情寡义,不是良配。
日子久了,她就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每日以泪洗面。
等夫妻二人惊觉女儿神智不清时,离安平侯过世已过了两月有余。
听到这里,黎莘蹙了蹙眉:
“敢问夫人,二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既是都说了,蒋氏就不再瞒着了:
“若是清霜铁了心要嫁,我们再如何拦,都是拦不住的。”
可女)儿既是不愿,他们怎能不为她争上一争?哪怕落了骂名,也比孤寂终身要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黎莘长叹一声:
“那么安平侯,应是入士为安了?”
若真如蒋氏所言,安平侯英年早逝,心中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蒋氏摇了摇头:
“圣_上请了明慧大师为安平侯祈福,明慧大师说了,棺椁得停足三百日,方可出殡。”
三百日?
黎莘吸了口气,暗暗心惊。
这么放着,等到了出殡那天,恐怕都烂的不成样子了吧?
但是她再如何猜,也是猜不透这位闻名天下的得道高僧的。
“不说这些,小仙姑,你可否同我说一说,清霜是不是,是不是被”
蒋氏揪着帕子,不敢说下去。
“是,又不是。”
黎莘故作高深道。
“如何是,如何又不是?”
蒋氏心焦不已,实在不愿听黎莘和她打哑迷。
“夫人莫急,”
黎莘扶住她的手,
“便是民女说了,不过徒增烦忧,不如让民女试一试。
蒋氏就问她要怎么做。
黎莘指了指屏风后的姜緦,轻声道:
“今夜,由民女替二姑娘守一晚。”
她也想知道,究竟这安平侯,化成了何种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