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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意。毕竟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芷香的意外原就是他有意促成。其实这事后,他也曾后悔当日的冲动。

    想要一个小小的舞姬死,自然是有千百种不引人注目的方法。他本可让她死的无声无息,可偏偏他当时压不下心中狂窜的火苗,一刻也等不得!

    这种愤恨,自看到红绸上那个豁口后就压抑不住了!以至于让他顾不得那是在圣驾前,还是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更顾不得周围还有文武百官的众目睽睽!

    他只想她死,用她亲手为楚妤布下的局。

    只是却不想自己的这番报复竟令亓文帝受惊了……

    既然是心病,那自然还得是心药来医。芷香已死,此题无解,那么想要圣上不再沉浸于此段梦魇中,便只有拉回他的心思,让另一桩事来占据他的注意力。

    “王太医,”陆九卿的声音蓦然高了许多,将原本窃窃交谈的小声对话传递至内殿卧于龙榻之人的耳畔。

    “陆世子?”王太医双手拱敬,却有些未懂因何被陆九卿点名,还如此大声。

    陆九卿斜觑一眼殿内,余光见内殿的人皆将目光投递至他身上,才冲着王太医问道:“本世子听闻王太医擅长祝由之法?”

    王太医脸色怔了怔,这祝由术虽被例为太医院所修的第十三正科,却是极少用来给宫中的贵人们治病。祝由之法玄虚奥妙,多半以攻心为主,实疗为辅,拿此术给圣上瞧病,显然有些不妥。

    但王太医也不敢直言,只颤巍巍有意推诿道:“陆世子过奖。下官仅仅是喜好钻研祝由之术,并非擅长,也从未以此予人治病。”

    “哼,”陆九卿冷笑一声,似是对此回复极为不满。“既然潜心钻研了又怎会不擅长?王太医这是自谦呢,还是当真鲁钝学而不精呢!”

    王太医一听这话,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圣上就在殿内听着,自己身为正奉上太医兼太医院院史,若是真让圣上以为自己天资迟笨,学而不精,那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下官……下官的确对祝由之术有些研究!若是有必要,下官定会善加利用。”

    “好。”陆九卿唇角勾起一抹畅快餍足的弧度,双手向身后潇洒一负,抬脚往内殿走去。

    王太医也识眼色的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直跟到离龙榻极近的位置才驻下。

    只见陆九卿缓缓转回身,问道:“王太医可知平阳侯府新添的小公子生辰八字?”

    王太医微微一愣,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么久以来给平阳侯瞧病的一直是他,拿了平阳侯府不少好处,特别是这回添了小公子,平阳侯更是一心以为是他长久调理的功劳。

    “回世子,平阳侯府小公子乃是九月戊戌日黄昏之时所生。”

    “嗯,”陆九卿轻轻将双眸一阖,“那也就是戌月戌日戌时生人。”

    “呃……正是。”王太医略有所觉的应道。

    “那王太医可觉得这八字有何不妥?”

    王太医的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怯生生的转头向龙榻上望去,却见圣上不知何时已靠着床背坐了起来,正定定的凝眉盯着自己!

    王太医一皱眉,只得承认道:“陛下,凉国公,陆世子,平阳侯府小公子的八字的确是有些不妥……”

    “辰戌相冲。”

    第82章

    太极宫亓文帝的寝殿内, 此时正紧闭着门窗。风吹不进来,阳光也透不进多少, 但殿内的各角点着四层大烛塔,案几与床柜上还点着羊角琉璃灯。

    玲珑精致的明角灯上涂着喜庆的朱红,流云漓彩,晶莹剔透。烛火透过那纤薄的罩子将亮光晕染至周身数丈,融融暖暖, 一片馨和。

    可眼下龙塌上所坐之人, 面色却是难堪异常。

    “辰戌相冲?”亓文帝重复了遍王太医方才回复陆九卿的这句话, 神情凝重。

    王太医原本还向着陆九卿的角色,立马调整过回,转身面向圣上, 既而直接跪地!双手前趴, 将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像是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一般。

    他颤颤巍巍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 诉道:“陛下……是微臣失职……微臣之前未敢提及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那你早就注意到这些了?”亓文帝声色中带着几分阴厉,迫人的紧。

    其实亓文帝原本也不是太信这些相生相冲之说, 只是眼下这病来的蹊跷, 他又日日被梦魇纠缠。比起承认自己是被一个舞姬的意外之死吓破了胆来,他宁愿相信是有人八字冲撞了他。

    “微臣……微臣愚钝……也是刚刚在陆世子的提醒下才想到了这点……”吱吱唔唔了半晌, 王太医也未敢说出实情。

    他既是专注研究祝由之术的, 又怎会未留意平阳侯府小公子的八字与圣上相冲。只是这几年来他帮着平阳侯瞧病,也得了侯府不少的好处,到了侯府大喜的事儿上他又怎能站出来拆台?

    若是在圣上下旨要大肆操办小公子十二日时, 王太医站出来说这么一句,这十二日必是要作罢了,连以后小公子长大袭爵都有可能受到影响,商嘉年还不得恨死他!

    亓文帝是何等人,此时虽然卧病于床,可仍旧是耳聪目明,王太医那点儿心虚全在脸上和声音里展露的清楚。不过显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细究这些,而是如何恢复龙体的康健。

    亓文帝有些激动的坐直了些身子,背脊自床背上离起,面色维持镇定可语气中却带着掩不下的焦灼,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王太医吓的已是一头的冷汗,晚秋的时节愣是能有汗水自额间滴落在地上!

    “回陛下,法子倒是有一个……”王太医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半儿又顿住了,这话说出来怕是真要惹来平阳侯的记恨了。

    “那还不快说!”不待亓文帝开口,凉国公已低吼了起来。

    王太医畏怯的抬头看了看凉国公,又将眼神滑向国公身旁的陆世子,眼神中既有着惧怕,又有着一丝的无奈。

    显然今日这些皆是陆世子提前盘算好的,设了这个坑就等着他跳呢。他若是今日不出卖了平阳侯,怕是眼下就要人头不保。

    这一瞬,王太医脑中闪过各方利益得失,最终认命般的横下心来,拱手回道:“陛下,辰戌相冲乃天数,但若想化解此冲尅倒也不难。只需以戌月戌日戌时所生之人的血入药引,陛下服下便可将之镇住,自然药到病除。”

    亓文帝闻听此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麟儿可是平阳侯府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宝贝!侯夫人怀子时连一直为平阳侯瞧病的王太医都说些举堪称为奇迹!若是拿这么小的孩子来当药引……

    只犹豫了片刻,旋即一抹狠厉之色不易被人察觉的划过亓文帝的眼中。孩子固然珍贵,可这天下还有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