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圆圆的眼睛滴溜滴流，二哈天然蠢但又蜜汁正直的表情，配合上那顶滑稽的圣诞帽，样子实在是很可笑，叶群拍了一张po到微博，很快收到十几条评论，全部是：

    “傻。”

    “傻。”

    “傻。”

    ………

    约瑟夫先生对他们筹备的葡萄园很感兴趣，他们没有特意告诉过约瑟夫一家，但伍德兰是个小镇，住民之间没有秘密，不管是什么消息都会很快地散播出去。

    “我听镇上的老朋友说，政府在鼓励小型农场转型经营，”约瑟夫先生扶了扶老花眼镜，“你们可以去申请优惠名额，不过很少，只有一个。”

    “像是竞标那样吗？”叶群问道。

    “差不多吧，镇上会选择一个最有潜力的项目进行推广，我觉得葡萄园的想法很不错，如果能够成功，甚至可以为镇上吸引来一些游客。你们一定要去试一试。”

    “我猜琼斯已经帮我们申请了。”兰斯说，“——那天我们去土地管理办公室交材料的时候，她也提到过这件事。”

    “琼斯？”约瑟夫太太端来了一盘烤好的曲奇，热情地说，“快尝尝看，我加了很多糖——琼斯，这姑娘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见过，是戴维斯家的女儿吗？”

    “你老糊涂啦，老太婆。”约瑟夫先生说，“是莫雷家的大女儿。”

    “那是洁丝，她们在一起工作。”兰斯不得不纠正道，“琼斯是强尼先生的表侄女。”

    “噢，我知道了，是那个被收养的孩子。”约瑟夫太太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可怜的小琼斯，五岁就没了父母，一直寄人篱下。我记得你们是同学？”

    “事实上，琼斯和洁丝都比我大一届。”兰斯有些无奈地再次纠正道。

    “难怪我搞混了，我并没有教过她们。”约瑟夫太太说，“说起来，现在镇上的年轻人，也就只有你们几个啦。”

    “别打岔啦，我都已经忘了刚刚说到哪儿了。”约瑟夫先生抱怨地拿起一起曲奇饼干咬了下去，“太甜了——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申请名额。”兰斯回答说，他弯腰喂了三明治一块饼干，然后又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上。在家里的时候兰斯更习惯把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哪儿。叶群猜这和约瑟夫太太是他的高中老师有关，弄得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那样很好。”约瑟夫先生点点头，“你知道，镇上有不少农场都在试着转型，竞争有些激烈，我听说布兰德家也申请了，就是那户养蜂人。你还记得吗？他们养蜂有些年头了。”

    布兰德？叶群和兰斯面面相觑。

    “我记得。”兰斯面露尴尬。叶群也觉得很头疼。他仍然对布兰德家上次羞辱兰斯耿耿于怀，叶群根本不想和这家人再有任何的交集。真是冤家路窄，只有一个名额，意味着他们需要和布兰德家竞争。

    “我们不太清楚这个竞争机制是怎样的，会有人来考核吗？”叶群蹙着眉头问，“我们要等到春天才能播种。”

    “你们得先提交申请——这个你们已经做过了。然后当然是填材料，这是个持续一整年的优惠项目，时间上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的。”

    叶群略略心中有数。这种模式和竞标差不多，在伍德兰这种乡间小镇，其实没几个人能真正分辨到底什么更赚钱。准备好企划书，就已经赢了一半。而这正是他的强项。

    他在红酒庄园工作的七八年，除开最开始两年在实验室做研发工作，剩下的每一年他都在干这件事。一方面他对整个产业非常了解，一方面他熟知红酒庄园的运作模式，他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流程，而小型葡萄园不会比大型的更复杂。

    他们需要这个机会。小型酒庄在初期由于没有名气，总是运营艰难。但如果有了政府的帮助，将他们的葡萄园作为一种特色宣传出去，会很快提高知名度。

    如果他们能得到这个机会，就可以解决掉他目前最担心的困难。或者再幼稚点，赢了布兰德可以让他出口恶气。

    他不是兰斯，至今还保有着不知世间险恶的天真。叶群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们在这次竞争中失败，就会给对方多了一个嘲笑他们的理由，资源的倾向性也会对他们的发展有所限制。

    这顿平安夜晚餐比之感恩节更加丰盛，约瑟夫太太精心烹饪了火鸡、烟熏火腿、三文鱼和圣诞布丁，连甜点都有三种。他们一起在厨房帮忙，才让这顿圣诞大餐得以端上餐桌。

    “多亏有你们两个孩子陪着我们，不然就太冷清啦，莉莉交了男朋友，今年是不会回来了。”约瑟夫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为他们拿来加入了红糖、橘子皮、杏仁、葡萄干的圣诞红酒。

    有了上回的经验，叶群既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他现在有了点灵感，得清醒地回去把它们记在电脑上。兰斯也一样，他们谁都不想再次体会扶着墙出去的感受。

    兰斯从浴室里出来时，叶群正窝在床上，膝盖上搁着他的笔记本，“我觉得我们该去度个假，趁现在还没有多少活儿要干。”他一边打字一边提议道。

    “这个主意真棒！”兰斯立刻兴奋了起来，琥珀一样的双眼亮晶晶的，“你想去哪里？”

    “我们可以去你说过的那些小型水果庄园。”叶群把笔记本转过来给兰斯看，“顺便调研一下他们的经营状况。”

    第27章

    “好的吧。”兰斯不情不愿地听了一声, 他的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所以我们是去工作的吗。”

    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叶群觉得有点好笑，捡了个枕头扔他：“成熟点，你已经休假不知道多少天了。”

    兰斯接住了枕头，泄气地把脸埋进去，软趴趴地倒在床上，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狗。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可是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农场了。”

    糟了,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叶群不由得心软，兰斯毕竟才二十五岁，让他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一直守在偏僻的农场的确够难为人。他轻轻地摸了摸兰斯的脑袋：“去酒庄花不了多少时间, 在那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佛罗里达！我们可以去迈阿密过冬！”兰斯抱着枕头兴奋地提议道，叶群仿佛看到他在疯狂地摇晃尾巴，忍不住伸手把兰斯软绵绵的头发全部揉乱。

    加州盛产葡萄园，最顶级的葡萄酒产区napa 和sonoma山谷享誉世界。山谷里有几百座酒庄供游人们观赏、品酒, 还有迷人的山谷风光和林立的美食餐厅，是绝佳的考察场所。

    他们从谷歌搜索到了一间家庭式酒庄。冬天是酒庄的淡季, 兰斯很容易就预订到了位置。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间名叫vigno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