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丝和农药……”
“咦,还有埋藤机。这么智能的吗。”
叶群点了点屏幕:“看,这里已经算好了,每亩地的投入成本在350刀左右,我们得根据当地物价进行调整。”
美国和中国不同,人工费极其高昂,他们得尽量减少这方面的开销,自己动手。他们从兰斯认识的一个农产品经理人那里得到了较为准确的报价,对方还表示明年春天可以为他们提供葡萄新枝。叶群计算了一下,每亩地的实际成本大约在335刀到375刀左右,取决于他们选择的葡萄幼苗种类。
这次叶群有了准确的数字,他坐在椅子上转动手中的铅笔:“不加上土地成本和税费,按照百分之八十的损耗率计算,如果我们收获的所有葡萄用作销售,一百亩地大约有3.5万到4万刀的净收入。非常非常粗略的估算。如果开发一些别的项目,比如红酒,我得再考察一下才行。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至少有五倍收益。”
虽然他们预估的种植面积只有一百亩,但一块地可不能随意裁剪。他们看中的那块紧挨着农场地有200亩,标价40万出售。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成本…”叶群粗略地估了一下,“前期投入至少45万美金。如果要建酒庄的话……”
“自己建房每平方尺150刀,不算地税。”兰斯紧跟着说,“小型酒庄至少需要三百平方米?”
“300平方米那就是3000平方尺左右…45万,那么我们预估为90-100万。”折合成人民币近千万,这个数字已经不算小了。虽然收益很诱人,但叶群有些犹豫,“我们的位置很偏僻,周围也没有可以联动的商业产物。酒庄前期要吸引顾客很难,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盈利。”
但兰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没关系,我们可以尝试一次。”他毫无心机和负担地说,“我现在大约还有七百万存款,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美金?”叶群手抖了一下。
“当然是美金。”兰斯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叶群为什么这么问。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叶群心情复杂地说,兰斯很显然是个老实人,这笔钱只可能有两种来源,遗产或是彩票,“艺术赏评人收入这么高吗?”叶群感到难以置信。
“当然不。”兰斯认真地解释道,“实际上这笔钱是我的曾祖父留下来的,他是个银行家…”他在叶群充满困惑的目光里继续说,“我的祖父是个警察,我的父亲是个艺术赏评人,我自己是记者…很遗憾我们都没能为这份遗产添上一分钱,加上通货膨胀,虽然有请金融机构打理这笔钱,但这几十年下来依然只有这么点。”
这么点。“哦。”叶群只能用这个字表达自己的心情。
晚上,叶群拒绝了兰斯电影之夜的邀请,独自在书房进行计算工作。从下午开始,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联系了在国内的朋友,在对方的帮助下初步建立了一个小型酒庄的经营模型。
他虽然在国内的时候觉得这份工作很无聊,但现在看来还是非常的有用,而且想到他会拥有一个自己的酒庄叶群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不已。他之前想过另外找一份工作,但他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经营一个农场不也算是一份工作吗?
兰斯一个人在楼下孤独地抱着狗看电影,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来找他。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出现在叶群身后:“亲爱的,你算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叶群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差不多结束了。”
牛奶的温度很合适,兰斯对他总是这么细心。叶群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展示给他看,上面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曲线让兰斯陷入了茫然。
“这是什么?”
叶群敲了两行代码,matlab软件上弹出来一个二维曲线坐标图,他移动鼠标停在标注的节点上:“这是正态分布,你看这里,是我们第一个月收益的……”
“亲爱的,我记得你是微生物学专业而不是金融或者计算机?”兰斯眼神惊恐地问。
“数学和计算机是理工科的必修。”叶群分外平静地回答道。
他们看中的那块农场周围200亩大的地,属于这座农场原来的邻居,强尼一家。老强尼在前年冬天去世了,现在拥有这块地皮所有权的是他的儿子小强尼,小强尼的儿子罗伯特和兰斯是中学同学。听兰斯说想要买地,小强尼爽快地同意以38万的总价转让给他们。
听说他们打算种植葡萄园后,小强尼先是赞赏了一番年轻人想法灵活,随即表示春天开工的时候可以为他们物色一批手脚麻利的工人。他还推荐给了他们一个承建商。
“老派克是个实在人,找他准错不了。”强尼先生正如许多德克萨斯人一样热情,叮嘱了他们许多建房要注意的事项,“下水管道,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你们可一定要注意。”
美国通常在圣诞节前一周就开始放假,土地商赶在放假前一天把买地的各种文件送到镇上土地管理办公室注册,说明他们已经拥有了这片土地的产权,也支付了架设水管,排污管的费用。
兰斯和叶群到镇上的土地管理办公室递交购地文件时,同时也递交了建房申请。虽然他们打算在明年春天以后开工,但现在他们就得递交申请,否则政府部门没有看到建房申请,可能会把购地文件也丢掉。当然美国也有官僚主义,但叶群觉得相比国内实在是轻松太多,至少不会为了盖几个章跑断腿。
临近放假,办公室里的人都懒懒散散,仅有的三个人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喝咖啡。一进去,一位女士就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迎接他们:“嘿,兰斯。”
“这是琼斯小姐,强尼先生的表侄女。”兰斯为他们两人互相介绍,“这是叶先生,中国人。”
“我记得你,”琼斯惊喜地看着他说,“你是那个接到捧花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当时的伴娘,你大概不认识我了。”
叶群顿时回想起了他和兰斯一起去参加的那场婚礼,他不幸地被扔给姑娘们的捧花砸中了。但是这些人记忆力都这么好的吗?还是说他给这个小镇居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叶群有些绝望地想。
“你好,琼斯小姐。”他伸出手和琼斯轻轻一握,无可挑剔的笑脸抽搐了一下——他看到兰斯在憋笑。
叶群扭头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兰斯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们……”琼斯看着他们好像在思考些什么,“我听舅舅说了你们的打算了,”琼斯欣赏地看着叶群,“您很有想法,先生,在这一带还没有人尝试种植葡萄,也许你们能找到一种新的经营方式,要知道现在的收成是一年比一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