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惦记,我很好。”
沈蕴初点头,“如此本宫便放心了。不过这非年非节的,魏国夫人还特意入宫,是专程来看女儿的吗?”
魏国夫人笑道:“陛下天恩眷顾,知道我们母女许久未见,破例准我入宫。再加上楚怡前阵子感染了风寒,陛下担心她的身子,还让我陪她在外面走走,宽宽心。”
沈蕴初听得心头冒火,假面具都快挂不住了。一旁的叶薇却轻松地笑起来,“原来如此,陛下对宋娘子当真是关怀备至啊。兴许再过不久,本宫就得恭喜夫人、恭喜宋娘子了。”
宋楚怡和沈蕴初都微微一愣,魏国夫人却笑容和煦,仿佛什么都没听懂,“颐妃娘娘说笑了,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喜事?我只盼望楚怡的身子能快些好,别再给陛下添麻烦了。”
“阿母,女儿有些累了,我们回吧。”宋楚怡淡淡道,神情当真透出股疲惫。
魏国夫人朝叶薇二人点点头,“那我们便先走了,不打扰二位娘娘赏景游园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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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成安殿后,沈蕴初将所有人赶下去,恨得几乎要扯断手中的绢帕,“不过是一个废后,居然在后宫中行动自如,连亲娘都接进来了,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般大度,难不成他还真要学晋宣宗皇帝?呵,宋楚怡想当章献皇后第二,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见叶薇沉默,她越发上火,“看到这情况,你还做不出决定?陛下如今把那个毒妇捧在手心里,何曾值得你留恋半分?表姐,你别再犯糊涂了!”
“蕴初,我留在宫里不单单是因为陛下,你难道不明白?左相也好,魏国夫人也罢,再加上那个倒而不死的宋楚怡,都是我不愿意走的原因。我觉得,老天让我以叶薇的身份重新活过来,就是给我复仇的机会。”
沈蕴初默然片刻,“你想复仇,把他们都赶尽杀绝?那太难了。就算你真能做到,自己也肯定被扯进无边的泥潭里。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新生,我觉得没必要。”
“你既然头脑这么清楚,当初就不该跑到宫里来。你何尝不是为了别人,毁了自己恣意潇洒的人生?”
沈蕴初板着脸,“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叶薇叹息。蕴初她不是为了替她报仇入宫,而是为了见谢怀入宫,在进了这牢笼之后,才决定顺便帮她报个仇。
左右她行为的不是恨,而是爱。
她撑着额头,轻声道:“我和陛下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明州城内的相救,宋楚怡的李代桃僵,皇帝的洞悉真相,她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讲给了沈蕴初。
她眼睛越睁越大,终于结结巴巴道:“……所以,陛下口中那个救命恩人,其实不是宋楚怡,而是你?”
叶薇点头。
沈蕴初抚着胸口让自己冷静,可是再怎么努力都冷静不下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原谅宋楚怡,只是想暂时把她当成你的替身?这简直……”
叶薇苦笑一声,“你知道我现在最糊涂的是什么吗?当初宋楚怡被废,他可是把他对她的恨意和盘托出了。在那之后,宋楚怡就被发落进了阳东宫,身边有专人看管,根本无法和左相传递消息。所以,左相并不知道自己用二女儿代替大女儿的事情已经被看穿,皇帝依然可以装出与他和平共处的样子。可如今,他却让魏国夫人进宫来看宋楚怡,他就不怕宋楚怡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母亲?”
这确实是个问题,沈蕴初沉思,“要么,他有把握宋楚怡不会讲出去,但这个可能性太小。就算有人在周围看着,她们也总能找到说话的机会。”
叶薇淡淡接口,“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正是想让左相和魏国夫人知道这件事。”
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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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天遇到了魏国夫人,导致叶薇晚上的时候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她还住在惠州,只在他们每隔几年回乡祭祖时会看到这位继母。
第一次见面时她刚满五岁,安傅母牵着她的小手,在她向那个华衣女子行完礼之后,把她扯到一边低声交代,“傅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么?无论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东西,都千万当心,不准吃不准喝,通通拿回来告诉我!”
她镇定地点点头,显示了一个早熟女童应有的智慧。
只是虽然答应了,心中却还是有困惑,等到再长大一些,这困惑就变成了无奈。傅母实在谨慎过了头,继母固然不喜欢她、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却也不会亲自动手。毕竟她只是嫡长女,又不像嫡长子,会和他的儿子争夺家业爵位。
哪怕后来宋楚怡对她下杀手,那也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贺兰晟这个引子,她们是可以面和心不合地处下去的。
“我倒觉得,你傅母的顾虑没有错。宋楚怡可以因为这个原因对你下杀手,自然可以因为别的原因这么做。你就是把她们想得不够狠,才会在自己家里被人毒死。恁的天真。”
叶薇被训得额角青筋跳啊跳,只觉得几个月没见,这男人又变得尖刻了,“谢道长,嘴下留情,我面皮薄,会脸红的。”
谢怀懒洋洋地回头,好像冷笑了一声,“没看出来。”
叶薇一噎,“……说正事儿吧,你找我出来不会是专门讽刺我吧?”
“没那功夫。”谢怀右手握着拂尘,在她面前晃了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对于陛下最近反常的举动有没有什么想法?”
“当然有,但是想法太多了,相当于没有。我完全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谢怀摇头,“就猜到会这样。”
叶薇转转眼珠子,“看这样子,你有头绪了?还望道长不吝赐教,为小女子解惑。”
“所以说当局者迷,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迟钝成这样。”
叶薇更糊涂了,“到底是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
“你……没有对陛下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叶薇摇头,“没有。”她答应过他,除非下定决心留在宫里,否则绝对不能把此事告诉皇帝。这是承诺,她理当遵守。
“好。”谢怀深吸口气,终于把那叫嚣已久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这么做,其实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这一系列反常,都是他的试探?”
叶薇愕然,“他的试探?这……这算什么试探?”
她不是没这么想过,可皇帝的表现和这说法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她无法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这才放下疑惑。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好,就是有这么个直觉。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当真一点问题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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