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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不似动怒,叶薇也就捏好了分寸,继续道:“陛下都要剖开臣妾看我的熊心豹子胆了,臣妾怕得紧,不得不赶紧表演一番,但求您满意后能饶了臣妾。”

    她话说得有趣,他于是绕到她身前半蹲下,目光与她平视,右手依然握住一截乌发。距离很近,他目光又异常灼热,让她觉出了久违的紧张。

    男人瞧着少女游移不定的眼珠,嘲讽道:“怎么不敢看朕,刚刚不是硬气得很么?你不继续演下去,如何让朕满意?”

    语气暧昧得很,叶薇觉得他个表现就是打算一会儿让她侍寝了,不由暗自嘀咕。侍寝就侍寝,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又是擦头发又是含情脉脉的,闹得人好不自在。

    她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往常遇到这样的调|情都会应对自如,今晚却不耐烦起来,恨不得这一出快些过去。矮身从绣墩上滑下,她在他身前跪下,环臂搂住了他脖子。

    湿润的头发缠在一起,她的唇轻轻印上他脸颊,“臣妾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让陛下满意,您不打算试试?”

    挑逗的话一出来便不可收拾,他目光里的热度陡然加深几分,下个动作便是打横将她抱起,阔步入了内殿。高床软枕早已备好,错金博山炉内是安神的熏香,袅袅的白烟让人遐想连篇。

    他把她放上床榻,再侧身躺下,一点点抚摸过额头、脸颊,最后停在红唇上。刚刚沐浴过的姑娘素净而清雅,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摸起来好像剥了壳的鸡蛋。难得的是即使没有上唇脂,她的嘴唇依然漂亮得惊人。淡淡的粉红,微微张着,在灯下看起来颇有股蛊惑人心的意味。

    他着了迷,凑上去细细品味,从里到外、纠缠不休,却又不像适才在船上那般粗鲁,而是细水长流的温柔。叶薇浑身发软,手指死死地攥住他衣襟,好缓和胸中那无处排遣的躁动。

    他终于尽了兴,额头挨着她的轻微喘息,热气喷上脸颊。她困惑于他怎么不继续下去,却听到男人哑着嗓子道:“刚刚在船上,你为什么要冲出来?”

    她反应了瞬才明白他的意思,青年郎君的俊美容颜在烛光里泛着越发柔和,当真是丰神如玉。她也不由看得呆了去,居然忘却了算计和筹谋,喃喃道:“因为,你一个人在外面……”

    这答案本是他期待的,可真从她嘴里说出,感觉却又怪异起来。再看她一副心神不在、为“色”所惑的迷糊模样,也知道这话是并非作假。

    语气于是跟着低沉下来,“因为我一个人在外面,所以你就出来了?雨那么大,你当真不怕?”

    他不过片刻的迟疑,叶薇却已在这个间隙捡回神识,看着男人眼底隐约的企盼,哪怕再迟钝也知道此时应说些什么。

    之前的不耐和尴尬在这种关头不过是矫情。

    手指把他衣襟攥得更紧,她咬了咬唇,换上郑重无比的语气,“臣妾不怕。而且就算害怕,臣妾还是会出来。风雨凄凄、命途飘摇,若有朝一日独木之上只剩夫君和妾两人,妾自当陪陛下一起面对。前路莫测,唯愿与君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这话说得颇为动情,皇帝心头大震,再思及适才在暴雨中与他相拥的女子,忽然就生出万千情绪。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性命不保的时候,楚惜也是这么不惧为难、挺身而出,似乎单靠自己柔弱的肩膀,便能负担起这陌生人的生死。

    他没有看错,她们原是一路人,世间难寻的重情重义。

    .

    叶薇并没急着回披香殿。皇帝留下旨意,反正如今天气炎热,她可以留在蓬莱岛上多住些日子,权作消暑。

    在木樨的伺候下用完早膳后,妙蕊和悯枝也已经带着她惯用的衣裳器皿上了岛,恭恭敬敬跪在她面前请罪。这两个婢子跟她相处久了,别的没学到,却将她那套折磨人的口齿学了个七八成,请罪的同时还翻出不少刻薄话来。总归是指责她任性胡为,不顾底下人的生死安危。

    叶薇听得头疼,忙不迭告饶,“今次是我不对,下回一定克制,一定克制。”怕她们再说,连忙道,“昨晚本想和陛下去访藕花深处,可惜被大雨阻挠,最后竟什么都没弄到。今天既然你们来了,就陪着本宫去采莲吧,回头用亲手摘的莲子做碗羹汤,也算是本宫对陛下的孝敬。”

    她这么说了,妙蕊、悯枝只得作罢,起身吩咐宫人收拾准备,伺候贵姬娘娘划船上湖。

    暴雨之后的天气格外清朗,天抹微云、惠风和畅,太液池上也不似昨夜的惊涛骇浪,湖水静静流淌,阳光投到清澈的水波中,光耀灿烂。

    为安全起见,冯录亲自做主开出了条较大的船,再由熟悉水性的宫人掌舵。叶薇知道刚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这当口不宜闹得太过,所以任由他们安排。等一行人从藕花深处归来,船上已经满载碧绿圆润的荷叶、密密匝匝的粉荷,堆积在那里端的是引人注目。

    这满载而归的架势却没能让叶薇高兴,视线顺着舒展的花瓣上抬,便想起了昨晚和皇帝在殿中的事情。

    她说完那番诚恳的表白,皇帝明显动容。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下个动作居然不是拥着她共赴巫山,反而满脸复杂地看她许多,扭头就走。

    然后整个晚上都不曾回来。

    蓬莱殿是皇帝居所,他若不愿与他同床,便该将她移至别处。可他倒好,把自己的寝殿让给她,自顾自去了别处歇息,一个时辰后更是披星戴月坐船越过太液池,全套衮冕地上朝去了。

    不应该啊!

    随意在船头坐下,她抽过一茎绿荷撕扯花瓣,眉头拧起来。难道是自己做得不够自然,让他起了疑心?可他听了那话明明很受打动。既然不是她演得不够好,那就是之后哪里出了问题……

    得快点想明白。眼看就是对宋楚怡正式发难的日子,她可不能在这个当口出纰漏。

    “贫道参见贵姬娘娘,娘娘大安。”

    叶薇手一松,荷花落在裙子上,而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理了理仪容方朝含笑转向来人,“天一道长。”

    谢怀也是乘舟而来,却不若叶薇的船只气派,只船尾站着两名宫人划桨。他今日着了身青色道袍,并没有大肆装扮,单看衣饰竟与寻常道人无异。

    太液池上水波宽阔、连接天际,却孤零零的只他们两艘船只,叶薇颔首一笑,温文客气,“今日真是凑巧,竟与道长在湖上偶遇,不知道长所为何事,可是想要上岛?”

    “正是。”谢怀道,“上皇炼丹所需的草药,有几味便是生在蓬莱仙岛,贫道不放心假手于人,所以亲自前来采摘。”

    “原来如此,天一道长对上皇果然是忠心耿耿、让人动容。”

    正你来我往说着场面话,谢怀却忽然打断,“贫道曾听人说起,贵姬娘娘也是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