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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夫人起来,她就从待罪之身的身份上暂时脱离,皇帝再要问她的罪也不那么自然。可他要是不同意,就等于是直接驳了大长公主的面子。

    从前宣和夫人犯了错,大长公主都是这样出面替她摆平,她有信心,这次皇帝也会退让。

    ☆、46 贬斥

    大长公主的算盘打得很好,连围观的宫嫔都觉得她肯定能得逞,谁知皇帝却轻轻一笑,从容道:“姑母,有桩事得让您得知。”

    大长公主明显错愕,“什么?”

    “朕后宫那位韵贵姬,对,就是修道最为虔诚的那个,她在几个时辰前去了,原因是银环蛇毒侵入肺腑。韵贵姬身份不低,还曾为朕诞下一女,于情于理朕都得替她讨回公道。”

    大长公主还想打马虎眼,“这与孤和嘉若有什么关系?”

    “姑母。”皇帝慢吞吞道,“您既然过来,想必也是听说了传闻,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兹事体大,连母后都被气到呕血,朕不可能轻轻揭过。”

    他语气不温不火,大长公主却从里面听出了隐忍的怒意,没来由心惊。有几年的样子了,皇帝一直对她尊敬有加,她便以为他没有脾气,可龙有逆鳞,嘉若这次委实做得过头!

    他被激怒了!

    “陛下……”收敛起轻慢和颐指气使,她微笑道,“孤知道陛下纯孝,太后娘娘凤体不宁,您定然忧虑。但您说这话是在怀疑什么?难不成嘉若会去害韵贵姬不成?她可是您的最宠爱的妃子、看着长大的表妹,她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

    “姑母言重了,表妹嫁入东宫前朕与她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何来看着长大一说?”

    大长公主没想到他会毫不客气地驳回来,神情无比尴尬,兼有困惑不解,“这……”

    他是什么意思?为了个微不足道的韵贵姬,难不成还真要治嘉若的罪?

    皇帝走回锦垫旁,重新跪坐下去,“姑母既然来了,在旁边看着也可,总归这桩公案很快就要有结果。”

    诺儿瘫软在那里,只要再刺激两句便什么都能交代出来。

    大长公主完全没了进门时的镇定和从容,几年来头一次感受到慌乱。今天的皇帝太不寻常,就算嘉若真的毒死那妃子,他也没有当着满宫众人的面审她的道理。宫嫔戕害人命最严重是可以赐死的,他把这事摊开在太阳底下,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难不成真以为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废了嘉若!

    眼看皇帝转向那宫娥,隐有再次发问的意思,大长公主再不敢犹豫,“陛下!”

    他看她,“姑母还有什么吩咐?”

    大长公主攥了攥袖袍的一角,勉强笑道:“能否让诸位娘娘、娘子先出去,孤有重要的事想与您私下说。”

    “姑母有什么事都请稍候片刻,朕处理完这里,自然与您详谈。”

    “陛下!”大长公主急了,“此事与皇兄也有干系,您还是先听孤说了吧。”

    皇帝抿唇,眼神淡若柳絮,轻飘飘落她身上。大长公主活了四十多年,甚少有这般忐忑的时候,就连宣和夫人都且惊且惧地看看皇帝再看看母亲,不敢吱声。

    叶薇眉头紧蹙,隐约间有什么念头闪过脑海,可是太快,她一时抓不住。然而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皇帝终于收回视线,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吴国大长公主大大地松了口气,“陛下答应便好,这便请旁人都离去吧。”

    皇帝给高安世使了个眼色,宦官们恭敬上前送众人出门。叶薇踏出门槛的时候回头望了望,皇帝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旁边是被宫娥搀扶起来的宣和夫人。

    察觉到叶薇的视线,他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片刻,他慢慢勾唇,竟是给了她个和煦的笑容。

    .

    打从大长公主抬出太上皇,叶薇便以为这次宣和夫人又能轻松逃过。虽说她本就不指望现在就能让她给韵贵姬偿命,可如果连位分什么的都不变一下,也着实让人憋屈。然而因着皇帝最后那个笑,她转了念头,开始思考事情背后暗藏的深意。

    仔细想想,宣和夫人受宠多年也许并非那么简单。皇帝不是冲着她本人而将她捧上云端,他在意的,是她背后代表的势力。

    延和年间的后宫格局与朝堂格局息息相关,皇后宋楚怡代表了左相一派的势力,襄愉夫人秦以蘅身后则站着贵为右相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朋党,至于宣和夫人姚嘉若,她的靠山不是朝臣,却比所有朝臣加在一起都棘手。

    那数年如一日关在房里炼丹的太上皇,凡尘俗世早已没多少东西让他挂心,唯一还能每个月见上他一面的除了皇帝,便是他嫡亲的妹妹,吴国大长公主。

    除了天一道长,大长公主是太上皇身边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连皇帝和太后都比不过。

    所以,皇帝宠爱宣和夫人是为了让太上皇安心?

    那他这次顺势对宣和夫人发难,则是因为她和大长公主这两年太过嚣张,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抑或他有别的安排?

    .

    韵贵姬大去的三日后,皇帝终于降下旨意,韵贵姬夏氏追赠为韵妃,归葬泰陵妃园寝,族中子弟俱受恩荫。

    这都是按章办事,没多少意思。与追封旨意比起来,另一道圣旨就惊人多了,可以说在后宫和前朝都激起了滔天巨浪。

    宣和夫人姚氏被贬为从二品昭容,褫夺封号,禁足毓秀殿,无诏不得擅出。那个诺儿则被当庭杖毙,罪名是毒害宫嫔,连家人都被流放蜀中。

    叶薇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做一管新笛子,经过烘烤的竹子笔直干净,而她捏了柄刻刀,小心翼翼地打通竹节。

    “奴婢听说,那天在长信殿内,大长公主不知和陛下说了什么,出来时两个人脸色都不好。高大人上去询问‘宣和夫人如何处置’,陛下只笑了笑,道‘虽下了旨意,到底还没举行册封大典,她还算不得夫人’。”

    叶薇一刀狠狠下去,竹屑飞起来落到案上,“明明是他默许大家称姚氏为夫人,如今又翻脸不认了,男人心真是易变。”

    妙蕊无语,“小姐,您能正经点么?”

    “好好好,你接着讲,我不捣乱。”

    “听当时在场的宫人说,宣和夫人听到陛下的话当场摇摇欲坠,还是由大长公主扶着才站稳的。本以为贬回妃位就是处置了,谁知还有更狠的等在后面,褫夺封号、贬为昭容,这决定委实出人意料。奴婢看这次,那边是元气大伤……”妙蕊道,“不过她害死了韵妃娘娘,这般处置还是略轻,陛下到底顾念着大长公主。”

    叶薇搁下做了一半的笛子,笑笑没有说话。

    妙蕊还是想得太简单。皇帝若真的想保下姚氏,有的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