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您的那个是什么样子的,臣妾好生好奇呢!”
乔婉仪噎住。她搜集来的消息里,从来没提过皇帝曾送过宣和夫人冰雕。
不过夫人这般受宠,陛下兴许私下送过?
“本宫怕冷,不喜欢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陛下知道,所以不会来给我找麻烦。”宣和夫人语气淡淡,仿佛真的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叶薇点点头,“原来如此。”福了福身子,“既然夫人怕冷,便早点回宫歇息吧。您还在病中,可一定要注意保养。臣妾不打扰夫人了,告退。”
她转身离去,背影袅娜、身姿款款。宣和夫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粉嫩的樱唇慢慢抿成条直线。
乔婉仪自作聪明地凑上去,“夫人,臣妾看那冰雕也不怎么样,不如真正的花灯好看,您……”
“掌嘴。”
乔氏愣住。
“陛下做的东西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宣和夫人的脸色比冰雪还要冷,“需不需要本宫把你的话转告陛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乔婉仪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她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抽去,“臣妾知罪,臣妾知罪……夫人息怒,臣妾知罪……”
宣和夫人懒得再看她,握紧了拳头抬眸望去。天是淡淡的蓝色,一如叶薇适才挽在臂弯的披帛,随着抬手的动作垂下一段,堪堪拂上那羞辱了她的冰雕。
很好。今日这笔账,她姚嘉若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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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么狠狠地出口恶气,悯枝和叶薇都很畅快,唯有妙蕊忧虑道:“如此一来,咱们和宣和夫人的梁子就结得更深了,以后倒是麻烦……”
“就算没这么一出,我和她的梁子也很深了。”叶薇冷笑,“别说她本就不会放过我,就算她无意与我为难,为了蕴初我也迟早会彻底得罪她。现在这样没多大差别。”
妙蕊叹口气,“也是。这样说起来,陛下的冰灯还来得挺及时的,让您在宣和夫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确实及时。
叶薇从前看传奇故事,总是不理解那些宅门里的妇人为何斗来斗去就为了一个男人的垂青,如今身处其中才了解了些。男人本身或许并没有多重要,但如果借着那个男人能羞辱到自己的敌人,倒是值得一争。
人活一口气,心头畅快比较重要。
因为皇帝的良好表现,叶薇破天荒地跑到了小厨房折腾许久,等晚上皇帝过来时郑重其事地端出个盘子,“蟹黄藕粉蒸糕,请陛下品尝。”
“蟹黄藕粉蒸糕?”皇帝瞧着瓷盘许久,“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是各宫各院都能吃到的糕点而已,至于这么郑重地呈上来?
叶薇眨眨眼睛,皇帝终于回过味来,“你亲自做的?”
“正是。”她大点其头,“这可是臣妾头回下厨,您快些试试。”
皇帝沉默片刻,认真道:“按说你头回下厨,朕应该感到很荣幸的。但一想到这是你第一次做出来的点心,朕这心里怎么就那么虚呢?真的能吃么……”
“你……”叶薇作势要端走盘子,“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皇帝长臂一伸便从盘子里夹起块蒸糕,在叶薇的瞪眼中放到嘴里,“唔……恩……”
叶薇被他的声音搞得有些紧张。无论上辈子这辈子,这都是她第一次给人做东西吃,对于他会如何评价还真挺没底,“怎么样?好吃么?”
喉结上下滚动,皇帝慢慢咽了下去,转头看向叶薇。那边正期待地看着他,仿佛他接下来的话有多么重要似的。
她眼神专注,皇帝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感觉。喜欢被她这样凝视,那明亮的眸子里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好像这世间唯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很好。”他微微笑了,“小娘子手艺不凡,若为庖厨一定有番成就。”
叶薇大大地笑开,眼角眉梢都是愉悦和得意。
她就知道,她这么聪明,无论是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下午妙蕊还敢嫌弃她,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心满意足地叶厨子唾弃完侍女,也给自己夹了块蒸糕吃了起来。皇帝见她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问道:“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亲自做东西给朕吃。”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臣妾只是借着这个东西,来感激陛下的慷慨馈赠而已。”她拉住他的手,笑颜如花,“您送给臣妾的礼物我收到了,很漂亮。”
皇帝早已从贾康那里得知了下午的事情,闻言神情不变,“哦?你喜欢?”
叶薇狡黠地眨眼,“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
叶薇换了个深明大义的表情,“陛下的心意臣妾万分感激,只是如今西北灾情严重,若因此而害陛下耽搁了正事,臣妾便难辞其咎了。还望您以国事为重,不要为臣妾分了心。”
皇帝听到后面就有些绷不住了,“那真话呢?”
“真话嘛……”女子柔软的身子往前一探,她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两人几乎面面相触,“真话就是,臣妾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花灯……”
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有些冷冽又带着股勾魂夺魄,像冬日里埋在冰雪中的梅花。皇帝捧住近在咫尺的玉颜,良久,缓慢地笑起来,“喜欢就好。得你这一声赞,那冰灯才真的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原该得到她的垂青,才算得上真正的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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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盒子打开,花灯摆放在中央,而用来让它不至融化的寒冰放在四角,白色的寒气袅袅散出,看得叶薇都有些冷了。
“臣妾感激的话也说了,回礼您也吃到肚子里去了,现在能老实跟臣妾说说么?”叶薇道,“这灯真的是您做的?从头到尾、包括上面的花纹,真的没有工匠帮忙吗?”
皇帝这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有那个手艺,“全是朕做的,没人帮忙。”
叶薇将信将疑,皇帝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拽过来,“是什么理由促使你不相信这是朕做的?朕看起来不像能做出这种东西的人?”
“不像。”叶薇老老实实道,“您是皇帝,就算有这个天分也没那个时间啊。这是冰雕不是木雕,臣妾看书上讲了,不是那么好学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搂住疑心很重的姑娘,皇帝开始讲故事,“你看的书上不是说了,冰雕这种东西是煜都以北的康城还有朔方才有的,对不对?朕曾经在那里待过两年。”
那时候他刚刚十四岁,成为载初皇帝养子已有四年。按照惯例,宗室子过继到君王膝下后都有漫长的等待期,如果在这个过程内表现不合格,便不会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他一直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