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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后方道:“哦,知道。怎么了?”

    “楚惜姐姐过世后,你还有见过他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蕴初放下茶盏,“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薇见她神情严肃,笑着打哈哈,“也不是为了什么,我就是好奇。楚惜姐姐的信里没少提这位谢道长,说他貌胜潘安,让人一见难忘呢!”

    “一见难忘……”沈蕴初轻笑,口吻里有刻意的平淡,“表姐过世后我和他见过几面,后来就断了联系。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叶薇沉默。

    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蕴初坦白自己的身份一样,她也不曾动过和谢怀相认的念头。这些事情太过诡异,她不确定被人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宁肯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可是谢怀的出现太让她意外了,她觉得必须把这事儿弄明白。

    叶薇决定适当透漏点真话,“其实,我提到谢道长是有原因的。前几天晚上,我在宫里碰到了他……”

    沈蕴初惊愕,“你碰到了他?”

    叶薇点头,“就是我从小三清殿回披香殿的路上,在太液池边,看到他在那里吹笛子。”

    “你怎么会认识他?”

    “楚惜姐姐给我画过他的画像,那样出众的一张脸,很好认的。”叶薇道,“我觉得,他如今应该是追随在天一道长身边。真是奇怪,楚惜姐姐说他是不慕功名、喜好自由的人,怎么会跑到宫里呢?”

    可沈蕴初已经没心情听她的话了,只是喃喃自语,“他果然在宫里……果然……”

    叶薇蹙眉,“怎么,你知道他会来这里?你……蕴初?”

    沈蕴初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她离开得迅速,留叶薇在原地瞪眼,一肚子疑问默默地炸了锅。

    .

    当晚皇帝驾幸披香殿,两人用完晚膳以后,他让叶薇坐到床上,然后脱下她的白绫袜细看。

    女子的玉足莹白小巧,握在掌中似件精美的器物。他看着看着就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替她检查伤势,还是在占便宜了。

    叶薇没好气地缩回脚,“陛下,您能收敛点么?”

    皇帝反应过来,却没有局促,十分自然道:“刚刚没控制住。下次,下次一定做得含蓄点。”

    “您还指望臣妾再扭一次脚?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叶薇不高兴,“说实在的,您看我的笑话看得很开心吧!”

    “冤枉。看朕多照顾你,怕你腿疼都没让你去小三清殿长跪,这还不够?”

    叶薇状似无意道:“原来那真是您现找的理由啊?臣妾本来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太对。您这么做,就不怕心不诚惹得道君生气?”

    问题出口她就有点心下惴惴,无论如何,这次试探略过大胆。不过现在的情况,搞明白皇帝的态度十分重要。

    皇帝笑容淡了点,“不是让你回来抄经了么?朕哪里心不诚?”

    叶薇嗫嚅,“可您不是真心觉得需要臣妾抄经,而是想帮我脱身……”

    皇帝打断她的话,“这么诚心就够了,不用再多。”

    他好像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便吩咐宫娥帮他宽衣,叶薇坐在床榻上,眸子一点点暗下去。

    果然没错。从上次偶然和皇帝提到信道,她便猜出他对太上皇宠信道士的行为不那么赞同。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认定天一道长是祸乱朝纲的妖道。

    那么,追随在天一道长身边的谢怀,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

    ☆、30 失子

    如果皇帝确实不喜天一道长,叶薇觉得她也能理解。这些日子她把朝堂上的情况了解了下,发自肺腑地觉得皇帝这些年着实不易啊!

    太上皇虽然于五年前逊位,但在朝中仍有自己的势力,她那个没良心的爹就是他的第一心腹。哦不对,准确地说,是第二心腹。

    第一心腹换成了天一道长。

    叶薇上辈子走得早,没能赶上天一道长入宫献仙丹那精彩的一幕,但据妙蕊的描绘,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天一道长在载初二十三年六月入宫,四个月后皇帝便提出逊位,任凭满朝文武百般哭求都不为所动。据说最厉害的时候,百官都跪到丹霄门外捶门痛哭了,皇帝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和天一道长关在炼丹房里,一门心思钻研长生之术。

    大家于是死了心,任由他退位,再拥立太子即位,江山就这么易了主。

    然而龙椅虽然换人坐了,龙椅下面盘根错节的势力却没那么容易改变。从前载初皇帝不管事,朝纲都由左相宋演把持,如今换了君王,更是端出了两朝老臣的架子。皇帝虽不悦,却也不敢贸然对父亲重视的人下手,毕竟他只是退位了,还没死呢……

    而在宋演仗着上皇余威继续弄权的时候,天一道长迅速取代了他在上皇心中的地位。如今满朝上下无人不知天一道长是太上皇最信任的人,连太后和陛下都要敬他三分。

    被这样几方势力压着,皇帝就算想夺回权力也只能徐徐图之,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更不消说他心里多半还觉得,太上皇之所以荒唐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道士蛊惑,对那些装模作样的所谓仙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叶薇这么想完,觉得头更痛了。谢道长他是吃错了药了吗?掺合什么事不好,非要牵扯进这大燕头一号危险的权力争斗中来,嫌命长啊!

    .

    劳动了那么多人帮她祈福,宣妃的身子却没有好转,初十晚上甚至腹痛不止。皇帝当时正在接见西域赫茌国使节,脱不开身,等他赶到毓秀殿的时候,六宫妃嫔都已经聚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他看着襄愉夫人,眉头紧蹙。

    襄愉夫人脸色有点白,“臣妾也不清楚,突然就开始疼了……秦御医在里面,不让我们进去,大家只好在外面等着。”

    璟淑媛道:“宣妃娘娘的身子都六个月了,早就稳了,总不会……”后面的话在看到皇帝的脸色后没敢说出来,消弭在喉咙口。

    他沉着脸走到房间门口,好像是想推门进去,却被一旁的宫人拦住,“陛下,还是不要打扰御医救治了……”

    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叶薇见没人敢上前劝慰,思忖片刻还是缓步上前,站到他旁边,“陛下。”

    他没看她。叶薇于是主动拉了拉他的手,“宣妃娘娘和皇裔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虞。”

    不过是谁都会说的安慰之语,出自她的口却有股说不出的熨帖。皇帝由着她握了自己手一会儿,反手攥住了她的。

    房门打开,宣妃的贴身侍女璎珞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抖若筛糠,“陛、陛下……娘娘她……还有小皇子……”

    她语无伦次,皇帝越过她径直入内,宫嫔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