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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届的家人子,曾一起在储玉宫住了两个月学习规矩,那时候叶薇可从没表现出和她有什么渊源。

    叶薇声音一顿,“与臣妾交好的是楚惜姐姐,又不是容华您,提与不提有什么差别?更何况楚惜姐姐四年前就已经……说了不过徒增伤感。若非此番性命不保,臣妾也不会拿这个东西来麻烦容华。”

    她说这话的口吻很平淡,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刻意疏远,就是陈述一件事的样子。明明她是处境艰难的最末等采女,而她是新近受宠的容华,她语气里竟一丝讨好也没有。

    哪怕还有诸多疑点,沈容华却忽然就相信了她的话。这样的性子和傲骨,确实像是表姐会喜欢和信任的人。

    “小姐,陛下来了……”阿映在珠帘外面低声提醒,沈容华立刻坐回原位,并嘱咐叶薇,“你继续装睡,我来应付。”顿了顿,“还有,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表姐,不然你这条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

    房间里很静,连丝履踩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叶薇紧闭双眼趴在床上,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陛下,您怎么来了?”皇帝并未让宦官通传,所以沈容华也做出一副才发现他的样子。

    “处理完那边的事就来看看,她还没醒?”十分随意的语气。

    “还没,不过夏御医说了,估摸着就是这个时辰,再等等就好。”沈容华道,“此番多亏了陛下来得及时。臣妾听御医的口气,那板子再多打两下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一阵沉默之后,她听到皇帝吩咐道:“你先下去。”

    “恩?”

    “朕在这儿等她醒来。”

    这命令太让人意外,沈容华愣了一瞬才施礼告退,“诺。”

    她带着侍女离去,珠帘撞击之声清脆悦耳,然而紧随其后的静谧却让人的心越揪越紧。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是皇帝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朕知道你醒了。”

    好熟悉的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哦,对了,是那天晚上。窗外大雨哗啦啦地落下,而她擎着烛台立在床前,淡淡道:“既然醒了就别装了,我可没功夫陪你玩。”

    那时候,躺在床上重伤未愈的人是他,而她,还不曾落到这深宫罪妃的身体里。

    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叶薇慢慢睁开眼睛。她没有抬头,而是定定地看着身下的被褥。冰滑的丝缎贴在掌心,缠枝花纹牵连不断,一如这理不清的因缘。

    “看着朕。”皇帝的语气并不强硬,叶薇却不知怎的竟不敢再拒绝。

    红唇微抿,她偏过脑袋,翦水秋瞳终于对上他的面庞。

    眼前的君王已经换下了那身庄严的冕服,玉冠束发、身姿颀长,月白深衣襟口绣了繁复的使君子纹样。明明是极儒雅的装束,穿在他身上的意味却全然不同,雄姿英发、刚烈慷慨,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竟丝毫不曾减少。此时正是黄昏,有淡淡的金光从轩窗外照进来,他漫不经心地立在那里,不用说一句话便让人不自觉臣服叩拜。

    叶薇看得有点愣。

    原来人的变化真的有这么大,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重逢,她委实不敢认他了。

    “这是什么眼神?”皇帝随意在一旁的胡床坐下,“想谢谢朕救了你?”

    叶薇双手撑着床榻,让自己坐起来。可她伤得太重又两天没有进食,根本没有力气,最后还是扶着床柱才勉强坐好。

    “陛下想证明自己确实是济人于危困的君子?可您来得未免迟了一点。”

    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敢跟他冷言冷语。要换了别人他会当这是以退为进的邀宠手段,可这个叶薇分明还是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哪儿来这么大胆子?

    太过诧异,皇帝反而轻轻地笑了,“你当初在储玉宫的时候没学过规矩?就这言行举止,琉璃也让你过了关?”

    琉璃就是尚仪管氏,平时都在御前当差,只有新人入宫时会调去储玉宫教导新进家人子规矩。

    她还真没跟管尚仪学过规矩。不过小时候家中的傅母颇为严苛,如何与上位者打交道她恐怕比真正的叶薇还要懂得。

    毕竟上一世时,她的仪态风姿可是被长辈称赞为“当皇后都是够格的”。

    但现在不是展现她有多么优雅高贵的时候。

    “陛下生气了?您要责罚臣妾么?”她语气淡淡,“反正臣妾这些日子也被罚得够了,不在乎多一项罪名。”

    她说完这句话轻轻别过头,似乎不想再看他,然而轻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不一样的情绪。

    她在发抖。

    她很害怕。

    年轻的君王眼神幽深,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那身让他心情复杂的银朱色袄裙已经被脱下,换上了象牙色的寝衣。殿内光线柔和,他能够看到她白得近乎通透的皮肤,瘦削的肩膀和小臂。这样一个纤纤弱质的美人,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硬气,当真是矛盾得紧。

    他本来因为她的态度有点愠怒,然而看到这倔强外表下不经意流露的脆弱,忽然就被触动了心中某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多大了?”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叶薇有点诧异,“臣妾……”上辈子死的时候是十六岁,但叶薇现在已经……

    “十七。臣妾十七岁。”

    “十七。”皇帝重复,“比朕小七岁。”

    “……是。”

    “明明还是个小姑娘,脾气这么倔做什么?”他摇摇头,仿佛真的是长辈在教导不懂事的小辈。

    虽然皇帝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但叶薇见装柔弱奏了效,也就顺着道:“臣妾知道自己性子不好。陛下要是不喜欢,就让臣妾自生自灭了吧。”

    皇帝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发抖?”

    叶薇神情不变,“镇痛药药性快过了,臣妾很疼……”

    皇帝沉默地看她片刻,忽然大笑。这一回不同于方才只过脸不走心的笑,连眼睛里都溢满了笑意,直看得一旁的高安世傻在那里。

    “陛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叶薇蹙眉。

    “别恼别恼。”皇帝握握她的手臂,“朕就是觉得,你挺有趣。挺好。”

    他即位四年,后宫虽不像前朝那样佳丽三千,却也储了各式风情的美人,可如眼前这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