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话还没说完,蔡胜男与秦平夫妻俩都已经惊呆了。
蔡胜男虽然是以老姑娘的身份嫁给了秦平,但她本人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罢了,秦平则是压根儿就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添一个孩子,两人都傻愣愣地一坐一站,半天没反应过来。
幸好虎嬷嬷听闻蔡胜男这边请了大夫,担心她的身体,禀了牛氏,过来探听消息,正好遇上大夫说出来的大喜事,立刻奔回正院报喜。牛氏喜出望外,都等不及秦柏,便自个儿扶着丫头快步赶过来,才叫秦平夫妻俩醒过神来。
牛氏细细问过大夫,得了准信,又拿到了养胎的方子,欢喜得不得了,厚赏了大夫。不过送走大夫后,她又让人拿着秦柏的名帖,去把太医院里一位享有盛名的妇科圣手给请了过来,再为蔡胜男把了一次脉,确定大儿媳妇是真的有孕了,才真正笑开了花。
妇科圣手倒是没给蔡胜男开什么养胎的方子,先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他看过后道:“可以吃两剂,稳一稳胎。过后世子夫人想吃就吃,不想吃也没什么,三餐照常饮食,多吃些新鲜瓜菜,不要太过油腻了,也要注意禁忌之物。世子夫人的身体底子好,这回是意外累着了,但并没有大碍,不必太过小心,反倒把胎养得太娇了。”
牛氏自个儿生过两胎,又照顾小儿媳生过一个孙子,心里自然明白个中道理。她再三谢过太医,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便嘱咐了蔡胜男许多话,还把卢嬷嬷调给后者使唤。卢嬷嬷有过侍候产妇的经验,还在内务府接受过相关培训,前来陪伴蔡胜男,最适合不过了。但除此之外,牛氏也不忘吩咐长子秦平,隔上三五天,就要请大夫来给蔡胜男诊一次平安脉,确保万一,也不许他累着了媳妇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让着蔡胜男些。
秦平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对女儿秦含真道:“你祖母是有了孙子,就把儿子抛一边了,实在叫人心酸得很。”蔡胜男在旁听了,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抿嘴偷笑着低下头去。
牛氏嗔道:“我哪里就把你抛一边了?你没侍候过孕妇,我是生怕你粗手粗脚的,伤着了媳妇和孙子!”
秦平叹了口气:“是是是,儿子是粗人,确实该小心。只是……您媳妇这一胎未必就是儿子了,您也别总把‘孙子’二字挂在嘴边。万一她生了个孙女,难道你就不喜欢了?”
“瞎说!”牛氏瞪了长子一眼,“孙子孙女都是我的骨肉,我怎会不喜欢?难道我不疼三丫头和六丫头?我也没偏心过庄哥儿,你少编排我了!”说罢,她便拉起了蔡胜男的手,“好孩子,你是我们秦家的功臣。只要你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喜欢,你千万不要多心。”
蔡胜男笑着道:“夫人待我如何,难道我心里还没数么?我不会多心的。”她身体很好,跟秦平关系也和睦,就算这胎生了女儿,下一胎再努力生个儿子就是了。秦家三房又不重男轻女,公婆都十分慈爱亲切,妯娌也和气,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含真心下欢喜,向父亲秦平与继母蔡胜男道贺:“恭喜了,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咱们家喜上加喜了,你们怎么没早些告诉我?!”
秦平清了清嗓子:“月份还早呢,昨儿才诊出来的,急着跟你说什么?你反正总有知道的一日,不必太大惊小怪了。”
秦含真瞟了父亲一眼,没兴趣继续听他说这些没眼色的话了。她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求生欲望不够强,没瞧见祖母牛氏与继母蔡氏都开始拿眼睛斜睨他了吗?
赵陌笑着插言道:“并非含真大惊小怪,实在是这样的大喜事,含真与我都十分欢喜,恨不能早一日听闻。若是昨儿就知道,只怕含真都等不及回门,就先回来看岳父岳母了!”
秦含真回头嗔他。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傻的事儿?赵陌却只冲她笑了笑。
秦平却顺着女婿的口风,转了话题:“那不行,宫里有规矩的,宗室皇亲也有该守的礼数,礼不可废,真儿不可仗着女婿宠你,两家又相熟,便轻狂起来。”
秦含真迅速扫过牛氏与蔡胜男的表情,机灵地接过话头:“父亲放心,我不会的。宫里的繁文缛节确实多,我这几日天天都在烦恼,但也硬着头皮撑过来了。”
秦柏问她:“回门之前,可进过宫了?给皇上、太子殿下请过安没有?”
秦含真忙道:“是,已经进宫给皇上与太子请过安了,也见过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气色倒好,想必病情已经无恙了。”
常进宫去的秦柏自然清楚太子妃是否已经“无恙”,闻言只是笑笑了事,但秦平与蔡胜男,还有在座的秦安、小冯氏夫妻,便顺着这个话题,讨论起繁琐的礼仪与太子妃的病情传闻等闲话来。
牛氏笑眯眯地看着儿孙们说笑,自己也时不时插上一句。没多久,长房与二房的人也赶来了,正好遇上午饭时间。赵陌与秦含真便陪着秦家三个房头的人饱餐一顿,完成了回门仪式。
小夫妻俩手拉着手,绕道大门,回转肃宁郡王府去了。离开永嘉侯府的时候,秦含真虽然觉得心头有些不舍,但也没多伤感。两家离得这样近,她想回娘家,随时都能回,若不想叫外人知道她太粘娘家,大不了走别院的后门就是了,外人才不会发觉呢。她淡定得很,只当自己是搬到了一个离亲人更远的院子。有赵陌相伴,她暂时没多少闲功夫伤感呢。
不过,秦含真没料到的是,自己离开娘家后,祖母牛氏却开始觉得伤感了。
她在房间里长吁短叹地,有些闷闷不乐。秦柏见状,不解地问她:“夫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舍不得孙女儿?若你实在想她,我陪你过去看孩子就是了。广路往日也是常来的,我们大不了去他别院等着,叫他们小夫妻过来说话。外人不知情,也不会多说什么。”
牛氏道:“我哪里是为了这个?我难道不知道三丫头嫁得这么近,我什么时候想孙女儿了,抬脚就能走到郡王府去了?就算是走大门,坐车也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我不是为了三丫头才觉得难受的。我是……”她顿了一顿,没有说下去。
秦柏皱眉道:“若不是为了三丫头,那又是为了什么?方才你那般欢喜……如今安哥儿有儿有女,平哥儿媳妇也有孕了,孙女孙女婿恩爱和睦,你还说这辈子再没什么遗憾了,如今又露出这副模样来……若是有什么难处,在我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