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不已。回头想想,自打秦平婚礼结束后,她的丈夫秦安就回军营去了,总要隔上好几天才会回一次家,她就算原本打算向丈夫求助,也得等上几日呢,不得已时,说不定要先向婆婆求助,没想到只跟年轻的大嫂提了一句,事情就解决了。她甚至没有跟秦安提起过一句话。
小冯氏心中忽然就顿悟了。虽然成功收服了丈夫,她心中安定了许多,也对将来有了更多的期许,但在这个家里,真正顶门立户的,从来都不是她的丈夫秦安。她从前还想过,分家之后要如何过活,如今却觉得,分什么家呢?依附着公婆、大伯子一家生活,不是挺好的么?她如今在西院里也是事事自己做主,遇到什么麻烦,大伯子和嫂子就能帮忙解决了,有时候连侄女儿都能帮上忙。她带着孩子在家,长年见不得丈夫几面,也不需要惊慌失措,这样的生活不是挺好的?
她再也不考虑分家了,以后也会更加孝敬公公婆婆,敬重大伯子,与妯娌友爱相处,绝不能因为一点儿私心,就跟家里人闹不愉快。她需要依仗这个家的时候多着呢,收服丈夫的心虽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并不是他。只要确保他不会做糊涂事,连累家里,其他时候,她其实不需要太把他放在心上的。
小冯氏抱着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宝贝儿子,只觉得心头一片澄明。
小冯氏的这种想法,秦安当然不知道。他休沐时回家探父母妻儿,才从秦含珠处听说了冯玉庭的事。这时候,冯玉庭已经接到姐姐的信,准备要从大同出发上京城来了。秦安心里有些不安,安抚了妻子后,就前去向兄嫂道谢,还跟兄长秦平单独谈了一回。
这些年,他们兄弟其实很少有坐下来单独交谈的时候。秦平是不想跟弟弟说得太多,秦安面对哥哥,心中也有愧。但有些事总是逃避不过去的。如今秦平再娶,日子也过得顺遂,还愿意出手帮弟妹娘家的忙,秦安才稍稍鼓起勇气,去向哥哥郑重道一声谢。
他们兄弟俩到底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蔡胜男不去问,秦含真也不问,倒是牛氏私下寻小儿子问过,数落了他一通之后,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在她这个母亲看来,再没有比看到两个儿子和睦相处更值得高兴的了。
牛氏不知道,秦柏私下问过长子秦平:“这是消气了?”
秦平淡淡一笑:“谈何消不消气的?他知道错了就好。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何氏也烟销云散了。我若继续记恨他,母亲见了也不能心安。但我还是要盯着他的,万一他再犯糊涂,我只会更加生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真到得那日,他也别在外头做官了,回家来老实度日,岂不更加太平省事?也免得害人害己。只盼着他是真的有长进了吧,否则,他再给家里惹来祸事,就算朝廷律法不治他,母亲不怪他,我也不能轻易饶过他去!”
秦柏闻言就放心了:“好,你愿意看着你弟弟,那我就安心了。我看他如今多少还是有点儿长进的,他媳妇明白事理,他如今也愿意听他媳妇的话。我与你母亲再盯紧些,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他的院子,其余的都还好说。至于公事上头,他那个脑筋,也不会有人把要紧的大事交到他手上。况且他如今在马将军麾下做事,马家的品行,还是靠得住的。”
秦平点头,心中一片平静。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怨恨了,只是长年冷着弟弟,也不是个办法。如今他看似与兄弟讲和了,实际上却是管住了秦安。将来秦安要做什么事,都得记得今日向他许下的诺言,对他这个兄长言听计从。这才能保证秦安将来不会再犯大错,父母在家也能安心。毕竟人生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只惦记着怨恨,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永嘉侯府不知不觉间,呈现出了一片和乐融融。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仿佛更加亲密无间了,相处起来也更加融洽。当冯玉庭来到京城,与姐姐姐夫团聚的时候,就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上回他与姐姐相见时,她跟姐夫之间还没那么和睦呢。不过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姐姐过得幸福,他的麻烦事也给解决了,从此可以安心随永嘉侯读书,再无可烦心之处,学习的时候,也能更加专心。
秦含真同样感觉到了家里的良好氛围,心里挺高兴的。她私下跟赵陌道:“光看家里如今的情形,我就挺感激继母的。她好象没做什么,但又好象做了什么。自打她嫁进来之后,家里所有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就亲近起来了。能在出嫁前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心里真开心。”
赵陌抿唇笑了笑,悄悄儿拉住她的手:“我也觉得表婶不错,她待我也象是自家人一般,没有特别外道。”关键是,他这般频繁地跟未婚妻见面,换了别家长辈,肯定要说话了,但蔡胜男一直与秦柏、牛氏夫妻保持一致,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不好的话,偶尔还会为他提供一点儿小便利,让他可以跟秦含真多在一处说说话,他心里当然念她这份人情啦。好岳母,他将来会多多孝顺她的!
秦含真心知赵陌的言下之意,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她转了话题,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来:“这里头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每张的数额不一,银号也不统一,太过零散了。我想统一换成京中大银号十两一张的银票,方便以后零用和打赏,不知能不能行?虽然我可以自己叫人去跑腿换,但怎么也比不上你的人出面方便,就算要付手续费,付给你手下的人,也好过便宜了别家。”
赵陌笑着接过匣子:“我不曾开过银号,但宗室里有人在京中做钱庄生意,同是宗室过去存钱取钱,自比旁人又快又好。我打发人过去换银票,不必付什么手续费,另叫人打赏柜台上几个钱就行了。我让商队里的人连着公账上的银票一并去换,连你这一份赏钱都省下来了呢。”接着又问,“这是哪里来的银子?”秦含真的私房钱,他心里都差不多有数儿,几天前还没听说有这么一笔款子呢,五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关键是如此零碎,不象是哪位长辈的打赏。
秦含真轻描淡写地说:“五叔给我的,说是谢过我和继母帮五婶出主意。我这里是五百,我继母那儿是八百,也不知五叔攒了多长时间,才有这么一笔私房钱。大概他是觉得五婶的事,他没帮上忙,还要劳烦我们出面,不好意思了,才特地来谢我们的。我问过父亲和继母,他们都让我把银票收下,不必跟五叔客气。这钱若是落不到五婶手里,交给五叔拿着,也不知会便宜了谁。与其让五叔请客吃酒地花用了,还不如我拿来多打两套首饰压箱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