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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皇家嗣孙之位,就是他帮别人算计那个位子。他总有图穷匕现的一日。否则,就凭他罪臣之后的身份,就算太子要过继宗室子弟,也不会考虑到他身上呀?”

    赵陌叹道:“就怕他太沉得住气了,城府非前头那几位试水的宗室可比。”

    他这话并不是无来由的。因蜀王世孙受太后疼爱,就连太子妃,也夸过他乖巧,也不是没有人试探过蜀王世子,想知道他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想将嫡长子过继东宫。毕竟,蜀王世子的父亲与弟弟都有过这种想法,他若是也生出这般念头,并没什么出奇的。

    但蜀王世子当时非常坦然地否认了。他说自己只此一子,又是嫡长,女儿残疾,原配嫡妻病弱,今后他都未必会再有第二个嫡子了,说什么过继呢?他怎么舍得让唯一的儿子认别人为父?难不成他自个儿不要考虑日后的香火承继了?这话一出,疑心他的人顿时少了大半。

    这话听着是不是有些耳熟?

    赵陌当日婉拒太子时,就曾说过,自己的生母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他过继给别人,以生父的性情为人,以及外祖家的外派,只怕生母就无人祭祀了。这话一出,哪怕太子对他依然不死心,也不会有旁人没眼色地在他面前再公然提起过继的话了,那与让人不孝生母有什么两样?

    蜀王世子也是同理,人家只有一个儿子,还要劝人过继,跟断人的香火有什么不同呢?

    蜀王世子因为这一番表态,颇得宫中贵人另眼相看。太后对他们夫妻父子更加怜惜,皇帝也曾说过,蜀王世子与其父其弟是两种人,淡泊权势,值得嘉奖。

    且不论蜀王世子是不是真的淡泊了,反正皇帝说他淡泊,他也只能淡泊下去。

    赵陌对秦含真道:“你瞧,他说了这样的话,别说我如今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手里也没有证据,就算我有证据,也不方便出面向皇上禀报此事。那有些犯忌讳。”

    秦含真能理解,只是心里忍不住郁闷。

    跟北戎人勾结的到底是不是蜀王世子呢?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如果是他,他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过继的话,就不怕将来玩脱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时此刻的蜀王世子,当然没想过要砸自己的脚。他温柔地将一碗药送到妻子床前,还要亲自喂她吃:“这是太医刚刚改的方子,比先前的换了一味药,药效更温和,但也更有效。你试一试?”

    蜀王世子妃神色复杂地看着丈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张开口,让他把盛了药汁的勺子递进她的嘴里,然后抿着唇,将苦涩的药硬吞了下去。

    蜀王世子微笑着喂妻子吃完了半碗药,见妻子已经拿手帕捂口,轻咳着不想再吃了,方才将碗交到侍女手上,温言笑道:“也罢,剩下半碗药,就让人先放在一边,等你觉得好些了,再让丫头温了药,喝下去。可别任性,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呢?两个孩子在宫中,都还盼着能早日回家,与我们团聚呢。”

    蜀王世子妃闭了闭眼,轻声问他:“孩子们在宫中可好?”

    “挺好的。太后娘娘照看得无微不至。”蜀王世子微笑着说,“等你身体好些了,也常进宫去看看他们吧。太后那里,我们该时常去请安问候才是。太后对我们的恩典,我们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相报的。还有太子妃……你每次换方子,太子妃娘娘都要亲自过目,特特命内务府把好的药送过来,日常供给也不得怠慢。若不是她好心,我们如今的境况,还不知道会被如何看不起呢。这份恩情,太子妃虽然不曾大肆宣扬,我们夫妻也该感怀于心,时时去问候一声,向她道谢才是。”

    蜀王世子妃睁开眼,看向丈夫,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蜀王世子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你好生安歇,一会儿记得把那半碗药给喝完,好好睡一觉。早些养好了身体,我还想跟你再添几个孩子呢。”他微笑着摸了摸妻子瘦削的脸颊,“不要胡思乱想,万事都要多想着两个孩子。”

    蜀王世子离开了,他一出院子,沉默地立在蜀王世子妃床边的侍女就立刻扑到床前:“世子妃,快!快把药吐出来!”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就要递到蜀王世子妃的鼻下。

    蜀王世子妃却挡开了她的手,闭上双眼,落下两行泪:“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了,没有用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归来

    蜀王世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似乎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疑团。

    密谍司需要时间去审问那一百来个北戎密谍,再对所有人的口供进行统合整理,从中选取有用的信息,同时加紧追捕逃脱的那三名密谍。

    皇帝与朝廷刚刚解决了辽东的归属权问题,起码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对那块土地上的人事物进行梳理,再整合一番辽东军,加强战力,提高警惕,防备北戎人可能会有的入侵。

    新封的益阳郡王一家还在南下的路上,留京的赵砡难得地老实下来,窝在王府里养伤。原本在他被抓进宗人府大牢期间一直装透明人的王家女重新露面,以一个憔悴瘦弱又不失美态的形象去探病,解释自己在得到消息后就急得病了,只能一直让人在外头打探消息,近日才有所好转,再施尽浑身解数,总算挽回了赵砡的心。

    只是经此一事,哪怕赵砡对未婚妻还存有怜爱,也不免要对王家如今的真正实力存疑了——在他最危急的时刻,宫中的王嫔居然没有为未来的侄孙女婿求情,不是对侄孙女婚后的前程孰视无睹,便是有心无力。这样的王家,真能帮他争取郡王长子之位么?赵砡再一次对这门婚事感到了后悔,只可惜已经来不及。

    王家嫡长孙女兴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为了自己婚后能过得好些,她只得时不时拖着“病体”过府,照顾伤残的未婚夫,有时候就算人不来,也要炖个汤,做个点心什么的,时不时讨赵砡的欢心。赵砡也不是不受落的,只是对她的热情,终究是不如当初热恋时期了。

    赵陌也偶尔会过府探病。他其实知道赵砡不待见自己,若不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做好表面功夫,省得受人非议,他才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呢。就算是过府探病,也少有在赵砡面前久待的。赵砡不象赵研,还能被他哄住,从来都是仗着叔叔的身份,见面就没有好话好脸。他便只是进门远远地问候一声,说几句客套话,便把总管叫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