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下明旨,吏部也未见调令,他给了秦柏牛氏一个惊喜,若是过后有什么变化,岂不是扫兴?二来,他如今也觉得让秦平降职回京,有点吃亏了。这事儿秦柏能理解,但牛氏可能会有些怨言。他不方便跟牛氏分析京中将门之间的微妙局势,还是不提的好,免得破坏了他在牛氏心目中的好形象。
赵陌离开之后,秦含真私下跟祖父秦柏透了消息。秦柏颇为惊喜。虽然在皇帝面前提到长子的时候,他就觉得皇帝应该会有所反应。但他还以为皇帝只会在明年秦平任满后安排其调到距离京城近一些的地方,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提前调职回京。这么说来,今年除夕,他们一家能团团圆圆在一起吃顿饭了?!
他们全家人上一次坐在一处吃团圆饭,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长媳关氏尚在,秦安还未娶妻呢,秦含真未曾出生,孙子们都还没影儿。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秦柏感叹了一回,对秦含真道:“官位品阶都不重要,回到京城,离家近,离皇上也近。只要皇上有意提携,还怕他升不了官么?虽说外头人都道皇上会压制外戚,但黄家却不在此列。你父亲当年升守备,也比一般侍卫升职要快。可见这外戚与外戚,也是不同的。最要紧的,是你父亲在地方上积攒了资历,也有了功劳傍身,可以调回京中,与我们一家团圆了。他是否愿意再娶,我不好逼他,只随他高兴就是。但他长年在外,日子过得好不好,家里人都不清楚,怎会不挂心?等他回来了,你祖母能见着儿子,摸着儿子,知道他吃饱穿暖,有人照顾饮食起居,心里安定了,说不定还能少唠叨他几句呢。”
秦含真想起祖母牛氏那啰嗦劲儿,还有心心念念要催儿子娶妻生子的决心,对祖父的话十分存疑。
自打许大奶奶到承恩侯府闹过一回后,许氏病倒,承恩侯府就没再派人去过许家,问后头的事了。不过这一天,因许家二房派人到秦仲海衙门里报信,却恰逢他去了别处公干,那下人在衙门里口没遮拦,泄露了口风,许大奶奶的这场闹剧,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不少人都觉得许家很不象话,也有人私下议论几句,问秦仲海之妻姚氏是不是真的咒人家孩子了?但大家都觉得,不管她是不是咒了,反正那等话不可能跟许大夫人之死扯上什么关系的。
姚氏对此非常懊恼。她跟丈夫同僚的家眷还是有所往来的,只是一向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在那些太太奶奶们之中人缘很一般。如今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费心思向人澄清真相。而这一澄清,自然就得告诉人,许大奶奶是因为自己侍疾偷懒,叫丫头去给婆婆喂饭,结果害得许大夫人呛住了,咳了许久,才加重了病情,为了逃避长辈的指责,她才寻了借口,把责任往亲戚身上推的。
许氏一直卧病休养,家里人都有意识地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不许许家人上门,也不许许家的下人或姻亲、门生上门,因此她一直都不知道,长媳在外头没少坏她娘家侄媳妇的名声。
许大奶奶则暂时顾不上自己在外头的名声了。她还得先面对许家二房婆媳的威逼。如今连丈夫都不站在她这边,儿子只会劝她一家人以和为贵,女儿虽贴心,却不好插手这等大事。她憋屈得心肝肺都疼了,却只能将中馈大权拱手相让。
当许家的中馈之争有了结果的时候,秦幼珍母子俩也从山东回到了京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九章 误会
秦幼珍回到京城家中后,才听说了许大夫人去世的消息。
她大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还反复问了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婆子好几次:“真的么?我们去山东前,她还好好的吧?怎么忽然间就没了呢?”
那婆子回答她:“太太,千真万确!许家的丧信都报过来了,二少爷也代表老爷和您亲自去许家吊唁过的。为了这事儿,承恩侯夫人伤心得病了好些天了,至今还下不了床呢。”
秦幼珍立刻站起了身:“伯娘病了?怎会如此?!”她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许氏跟长嫂许大夫人似乎不大和睦,在过去的一年里,为了两家孙辈的婚事,更是几乎反目。许大夫人去世了,许氏又怎会伤心得病倒呢?伤心固然是有的,但为此病倒,就太夸张了。
婆子便给她说了这些日子承恩侯府那边发生的一些事。秦卢两家离得这样近,卢家宅子里因为侍候的下人不足,还有一部分人手是从承恩侯府那边暂时拨过来的,原是秦幼珍在福贵居里住着时用过的丫头婆子。如今卢初亮更是搬回了承恩侯府住,两家下人每日往来,消息流通也很快。许大奶奶上门哭闹,还有许家两房女眷争权的消息,承恩侯府的下人们私下没少议论,也传到了卢家的下人耳朵中。
秦幼珍面露愕然,心中对许家的印象就更糟糕了。她还记得许氏的恩典,心里也跟这位伯娘亲近,但她并不会因为许氏姓许,就对许家有什么好观感。正相反,她一直在为许氏抱屈呢,觉得若不是为了许家,许氏的日子绝对会好过许多!堂堂承恩侯夫人,当家主母,儿女双全,子孙孝顺,家境富裕,这样的条件,换了谁不是享福的命?偏偏许氏因为有许家这个拖后腿的娘家,至今还要受许多委屈,连子孙都对她生出了怨言。
秦幼珍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丫头们道:“去跟大少爷说一声,赶紧换身衣裳,简单梳洗一下,我带他去探他外伯祖母的病。”
卢初明很快就准备好,过来与母亲会合了。母子俩进了承恩侯府,先是去了一趟福贵居,把卢初亮叫上了,母子三人齐齐去了松风堂看望许氏。
许氏的气色不算很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半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精神神一病。秦幼珍甚至觉得,伯娘一个多月不见,好象忽然苍老了许多似的。
她不由得眼圈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伯娘,您……您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何苦为他们操太多的心呢?”她这话含含糊糊地,好象指的是秦家儿孙,但在场的人里,其实都明白,她指的是许家的儿孙们呢。许氏对这些侄儿侄孙们,比亲儿亲孙都要亲。
许氏低叹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都操了一辈子心了,哪有这么容易放下?一想到我若放下了,他们兴许就要碰壁,就要受苦,心里哪里舍得?做长辈的,不都是这样的么?换了你,叫你不要操心初明初亮,你能答应?”
可这怎么一样呢?卢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