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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不冷不热的天气正好赶路。只是算算时间,你五婶应该是七八月的时候生产,那时候天气还算凉快,但五六月的时候最热,她定会觉得难熬。我得赶紧叫底下人趁着如今天冷,多备些冰块,预备夏天时用!”

    秦含真想到了住处,牛氏还想到了人:“你五婶身边的人也该多添几个了,要专挑有过生产经验的媳妇子,还有有过接生经验的婆子,就连丫头,也要挑那些弟妹多的,知道怎么侍候孕妇的能干孩子。当然,人品得要好。你五婶如今用的那些丫头,都不怎么可靠,尤其是那个娟儿,她最好别上京了,就留在大同嫁人吧。若不是你五婶护着她,我都有心撵她出府了!哪儿有她这样做丫头的?一点轻重都不懂!”骂完了娟儿,牛氏又对秦含真道,“六丫头的屋子也该收拾出来了,她屋里侍候的大小丫头也得好生挑选。我要忙你五婶的事,你帮帮祖母的忙,把你六妹妹的事揽过去,如何?”

    秦含真无可无不可地:“这有什么?祖母吩咐了,我就去办。反正都是底下人办事,我做个揽总就好。只是收拾屋子没问题,虽然我不清楚六妹妹的喜好,但收拾屋子还算有些心得,应该不会让六妹妹太过失望,可挑人的事,还得祖母您亲自拿主意。我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呢?况且祖父祖母事先吩咐了,让我把那幅庙会图画好,我每日都有正事要做呢。”

    她对无辜的小孩子没有迁怒的意思,秦含珠比谦哥儿还要更无辜一些。但若叫她为了小堂妹太过费心思,那就不可能了。她也就是交交行货而已。而不肯帮忙挑侍候的人,那也是她不想麻烦。万一将来秦含珠身边的丫头婆子办错了事,追究起来是她把人安插在堂妹屋里的,岂不是要她背锅?

    秦含真有些明哲保身的意思,牛氏倒没察觉,反而认为孙女儿这是乖巧懂事,有心依赖自己,又重视自己吩咐她去做的事,便笑着说:“让你画幅画罢了,倒叫你当成正事了,天天只顾着它。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不过这也罢了,你才多大?能帮着收拾屋子就挺好的了。挑丫头婆子的事,还是我来做主,你坐旁边看一看,也学着怎么挑人,日后你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秦含真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几日,祖孙俩不是忙着给小冯氏与秦含珠母女收拾房屋,挑选侍候的人,就是为马老将军的寿宴做准备。期间秦柏还主动递牌子,进了一次宫。出宫回家后,他的表情变得颇为肃然,常常若有所思,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秦含真猜想,难不成是太子终于向皇帝说出了宁化王的异状,而皇帝又私下告知了秦柏吗?不过看秦柏的模样,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孙女也是知情人。他不知道,秦含真便也不多嘴,只默默地等待着马家寿宴的到来。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月底,马老将军的寿宴当日,秦含真跟随祖父祖母出了门。由于天气还冷,二老合坐了一辆马车,秦含真自己独坐一辆小车,倒也自在。因寿礼就放在她的车内,因此她的丫头没能挤进车厢里来,只能在外头坐着。秦含真独坐无聊,便掀起车窗帘子的一条缝隙,观赏外头的街景。

    柱国将军府马家位于羊尾巴胡同。这条胡同挺干净,行人不多,住的人家多是武将。秦含真一家人兴许来得早了,前来赴宴的宾客车马还寥寥无几。这也是秦柏故意的,他有心赶在大批宾客到来之前,先跟马家人交谈一下,探一探马将军调职回京的事,看马家人对于秦安随马将军回京这一说,到底是持什么样的态度。

    秦柏的安排挺好,本来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只是秦含真的运气有些糟糕,她坐的小车走在胡同内,不知怎的,车轮子忽然出了点问题,好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走得格外慢不说,渐渐的还有无法前行的征兆。车夫连忙将马控制住了,丰儿从车辕上跳下去查看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就报说:“车轴出毛病了。”

    这离马家还有差不多一百米远呢。

    秦含真忙透过车窗问丰儿:“让车夫瞧瞧,实在不能走了吗?”

    车夫去看了,报说:“略修一修,应该还能撑一阵。只是这地方哪儿来的工具?况且修车也需要时间。”

    说话间,前头秦柏牛氏打发人过来问了:“怎么回事?姑娘的车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秦含真就把情况说了,那婆子忙去报给秦柏牛氏知道,不一会儿就回转来,对秦含真道:“侯爷夫人说,让姑娘带着丰儿过去与他们坐一车吧。叫跟车的婆子将礼物抬到马家去。车夫留下来修车,需要的工具,回头跟马家的管事说一声,问他们借。若是实在不成,就到最近的车马行去雇人。尽快修好了,等寿宴结束,姑娘还要坐车回家呢。”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秦含真无奈地答应下来。丰儿连忙取了脚凳,扶着秦含真下了车。还好前头马车离得不远,这条胡同里的行人也少,内城地段,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人员身份也不繁杂。秦含真平时没那么多规矩,低调地走几步路去坐另一辆马车,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披着斗篷,轻轻松松揣着个手炉在怀里,就朝前走了。丰儿抱着一个装满了备用物品的包袱跟上,脚步也同样轻松愉快。

    没人提什么遮脸不遮脸的,反正眼下胡同里也没有秦家以外的人在,只有百米外的柱国将军府门口,能看到马家张灯结彩、喜迎宾客的热闹情形。但那不是还离着近百米远么。

    不过嘛,这世上的事,有时候还真不能太过铁齿地下判断。就在秦含真带着丰儿,走出七八米,还差那么十来米,就到达祖父祖母的马车时,从旁边的夹巷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看着有十八、九岁光景了,身着一身绫罗绸缎,瞧着倒也是富贵中人,而且整个人给人一种傲气感,似乎颇有身份。他身后还跟着个着蓝绢棉袍的小厮,腰上还系了个玉佩。连身边侍候的下人都能戴得起这样的佩饰,这青年男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这对主仆出夹巷时,眼睛一直往左边瞧,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走得离秦含真只剩下一丈远了,方才因为有婆子上前拦他,才察觉到前方有人,而且是女眷。那青年男子眉头皱了一皱,迅速瞅了秦家马车上标记一眼,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一句话没说,就身体转左,眼睛盯着柱国将军府的方向,瞧都没瞧秦含真一眼。

    秦含真见有人在,虽觉得这人未免无礼,却也不是多事的人,便悄然无声加快了脚步,来到祖父祖母的车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