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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待在四川娘家休养,跟丈夫分居多年。镇西侯夫人想要让长子回京,顺便将长媳也叫回来,就是盼着他俩能早日生下子嗣呢。不过……看她的年纪,还有身体状况,做高龄产妇会不会有些冒险?

    至于那两个少女,不用提,一定就是卞氏的女儿,镇西侯府长房的两位千金了。长女生得花容月貌,次女也长得俏丽可人,看样子,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怪不得有传言说,虽然镇西侯因为老妻把自己弄回京城而恼怒不已,他的长子长媳倒没多少怨言,不提别的,光是为了两个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们也是时候要回京城来了呀。

    秦含真心中回忆了一轮苏家的情况,侧头小声问姚氏:“二伯娘,我们是不是要过去请个安?”除了姚王氏,其他人在镇西侯夫人面前,都是晚辈。

    姚氏却淡淡地说:“人家未必有空来应酬我们,还是算了吧。苏家如今正炙手可热,没得让人以为我们家有心巴结。”

    秦含真睁大了双眼,觉得姚氏这话风不大对头。苏家跟秦家是姻亲吧?镇西侯回京还是多亏了自家祖父秦柏相助,就算镇西侯夫人不会做人,有过桥抽板之嫌,但她长媳卞氏是得了好处的人,没有道理连礼数都不讲了,在宫宴这样的场合,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就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无视了姻亲秦家。

    然而,姚氏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镇西侯夫人带着长媳和孙女从内殿退出来后,被宫人引着去了一处比较靠前的席位,抬头瞧见姚氏就在对面,再一看斜对面还有亲家夫人许氏,她抿了抿唇,板起了脸,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带着长媳孙女就坐下来了。她的长媳卞氏年轻时也曾经为了小叔子迎娶秦幼仪一事,到过承恩侯府,认得秦家的人,也认出了许氏、姚氏等,可她犹豫了一下,只是歉意地冲姚氏笑了笑,便没有动静了。既没有过来寒暄,也没有带着女儿过来见礼。

    至于她的两个女儿,只怕根本就不认得秦家女眷是谁,正一脸好奇地打量殿中的摆设,以及席上在座的外命妇与闺秀们呢。

    秦含真心想姚王氏方才实在算不得打完斋不要和尚,如今镇西侯府的女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完斋不要和尚吧?

    她当即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秦锦华在旁看得分明,也十分忿忿,小声说:“苏家这算什么意思?难不成真个觉得一车谢礼,就把人情给还上了?打发叫花子呢?小姑姑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人家?!”

    姚氏淡淡地道:“镇西侯在家中说一不二,他恼了,谁还敢说一个‘不’字?我们家还以为是帮了姻亲的大忙,谁想到世上从来不缺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秦锦华闻言倒有些不安了,母亲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也把小姑母秦幼仪给算上了?秦幼仪除了大年初二那日回过娘家,也有好些日子不跟娘家人来往了。而且在大年初二那日,虽说她忙着大姐姐秦锦仪那档子事,不清楚小姑母与祖母许氏都谈了些什么,但过后看许氏的神色,也知道祖母生了大气,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秦含真不知道秦锦华在想什么,更不知道秦幼仪跟许氏母女俩曾经有过口角,她只知道自家祖父秦柏好不容易答应帮侄女的夫家一个大忙,事情办成了,样样都合乎镇西侯夫人与小姑母小姑父的心意,如今苏家却反脸不认人了。这是在打谁的脸?镇西侯好了不起么?他要教训老婆儿子,关起门来教训去,对着好心帮过他的人耍什么威风?把军权看得这么重,只怕心思也正派不到哪里去,真当朝廷的军队是私兵了不成?!

    秦含真对姚氏道:“算了,人家清高,没把我们家有爵位没有实权的外戚人家当一回事,我们也犯不着巴上去。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人家正风光的时候,自然有的是人家愿意锦上添花。只不知道繁华过后,还有多少人愿意雪中送炭呢?反正我们家不是傻子就对了。”

    姚氏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三丫头这话说得很是。有的人就是被眼前的繁华给迷住了眼,旁人十几二十年都不曾锦上添花过,好不容易有傻子愿意雪中送炭,居然不知道珍惜,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诚心待他。我们且袖手看戏就是。秦家在京城起起伏伏数十年,什么事没见识过?即使显赫如王家,不也同样有败落的一日么?”

    姚王氏轻拍女儿一记:“昏了头了?好好的说你外祖家做什么?”

    姚氏笑着搀住母亲的手臂,难得撒起了娇:“母亲,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家。人家还嫌我们碍事呢,你何苦还把人家当成是一家人?”

    姚王氏苦笑,叹息道:“罢了,都是嫁人生子的人了,虽然同姓王,却早已不是一家。我何苦替她们操什么心?由得她们闹去吧。等重重摔上一跤,她们就知道后悔了。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摸了摸秦锦华的脑袋,就在女儿姚氏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家的席位上去了。秦锦华目送外祖母走远,回头凑到秦含真耳边说:“外祖母似乎很伤心,方才她一定跟那几个王家女闹得不大愉快。”

    秦含真也小声说:“这很正常,我看那几个王家女如今的精神面貌都有问题,个个透着唳气,谁能跟她们相处得愉快?”

    秦锦华抿嘴道:“曾外祖父好不容易才为王家长房挣得一丝生机,怎么就有人如此不知好歹呢?那个人……那个人病了几年,老天爷怎么还能让他好起来?!”

    秦含真知道她说的是王大老爷。这位老爷子也确实是祸害遗千年,都失败过那么多次了,还不肯消停。他是哪里来的执念,非要算计皇位呢?捧谁上位,王家还不都是一样做臣子吗?当今圣上对王家着实不错了,恩宠有加,三十年风光,手握重权,门生满天下,本朝还有谁家能比得上?偏他不知足!非要给未来的皇帝渗王家血统。就算未来的皇帝身体里流着王家的血又能如何?古往今来,多少天子对亲舅舅家一样下得了狠手?皇权面前,哪里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言?

    这一天的宫宴热闹了半日,临收场时却有些草草了事。本来按照宴会安排,下午还有戏班杂耍表演,太后太妃们还要多接见几家外命妇的,但戏班杂耍开场后,太后只看了半场,就没了兴趣,推说累了,先行退场。其他太妃们没多久也各自散了,留下几位太嫔撑场面。表演结束后,也没有了太后、太妃们赏赐戏班的热闹场景。参加宫宴的外命妇们面面相觑,向熟悉的宫人打探,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太后累了”的内|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