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看来是真的受了影响,至今还没有着落呢。她如今也有十六了,换了别家,都是可以出嫁的年纪。但她如今连个有意向的人家都还没说定,更别说薛氏与秦伯复一心想让这个女儿高嫁,当初见蜀王幼子没有了皇储的福份,就连他这样的宗室贵胄都嫌弃了。可如今哪里还能找他们能看得上眼的好人选去?分家出来,便是六品官门第,论血统,又是秦家庶出旁支,哪怕是借个秦皇后兄弟的名义,也是早早死了几十年的人,借不上势。与他家门当户对的,他家看不上;他家能看得上的,却看不上他家。秦锦仪婚事蹉跎,还真是怨不了别人。
秦含真又重新看了一次信,为堂姐妹们叹息一声,也就收起来了。抬头看见赵陌仍在看信,她便笑问:“简哥在信里跟你说什么了?你看了这半日,居然还在看开头?”
赵陌抬眼冲她笑了笑:“这是从头看第三遍了。简哥儿也没提别的事,就是提了提宗室皇亲之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我那父亲恐怕真有些麻烦,无奈他太过自负,至今还看不明白,又不肯听人的劝。”
方才在主舱里的时候,秦柏与赵陌谈论二堂伯秦仲海信中的内容,秦含真也听见了,明白他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哂道:“你是他儿子,又不是他爹,哪里还能操心得了这么多?我看现在你还是先求自保比较好。宗室嘛,只要你不是跟着他一块儿干坏事,一般不兴牵连儿孙族人这一套。山阳王的父亲当初跟造反也没两样了,如今山阳王还不是舒舒服服地做着郡王爷?虽然处境不太好,但该有的待遇都没少。你都打算老实寻个小封地种几年地了,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野心,皇帝与太子都明白他的为人,有什么可怕的?”
赵陌微微一笑,把信收起:“是没什么可怕的。”他只是担心,父亲发现了自己的真实处境,无法扛下去的时候,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而已。
秦含真不知道他心中的担忧,还跟他聊起黄家呢:“二姐姐和简哥儿在信里都没提起他们吗?二房如今的处境也不是太好,难道还继续养着黄家人不成?他们到底如何了?那个黄忆秋姑娘……是否成功进宫了?黄家人还躲着族人呢?”
赵陌好奇地问:“表妹怎么这样注意他们家?”
秦含真耸耸肩:“也不是特别注意,就是好奇二房跟他们家搅和在一起,到底会闹出什么事来而已。”
赵陌笑道:“恐怕根本闹不出什么事,否则简哥在信里不会不提。表妹若是想知道,我给他写回信时顺道提一句就是了。他若知情,自然会在信里告诉我。”
秦含真笑着说:“算了,我们顶多过上个把月就能到京城了,到时候有多少事不能问?没必要为了点鸡毛蒜皮,还要劳烦底下人两地奔波。”
赵陌道:“这有什么?我本来就要往京里去信的。不过是顺道多捎一封信,又能劳烦什么人?”
秦含真眨了眨眼:“你是给你京中的人手送消息去?”
赵陌笑而不答。
收到京中来信之后,秦家人一边给京中回信,一边派人赶紧采买好该买的东西,补给船上食水,便继续出发北上了。赵陌与秦含真买了不少树种,还在人市那边买到两房家人,却是遭了灾的农户因还不起地主的债,被全家卖了的,当中有几位老农,对种地的事十分有经验,赵陌与秦含真都如获至宝,赶紧将他们寻地方安置了,先养几天的病,待养好了,再送到肃宁去。
赵陌的手下人在肃宁县已经赁好了房舍,又买了一块盐碱地,近日正趁着春暖花开,试验几种树种。赵陌命人将新买的树种粮种也送了过去,先试种一年再说。肃宁那边无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还道那盐碱地的买主是个傻子呢。
船队一行北上,穿行山东境内,过了黄河,在聊城暂停下来,休整几日。这时候已是春暖花开,天气晴好。船上众人都换了轻薄的春装,秦柏带着家人先游了光岳楼,正寻思着是不是要走远一些,到阳谷县去瞧瞧水浒故事中有名的狮子楼,便又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这回来信的是赵硕,他在信中催儿子,赶紧换了陆路回京城去,不要再跟着秦家一道走运河磨蹭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产
赵硕信中说得急,来送信的人,看起来也是风尘仆仆的,显然是一路快马过来。
据赵硕信上说,如今家里病人多,他身子也不是很好,还要忙着朝廷上的政务,实在是吃不消了,急需要个可靠的帮手。长子年纪也不小了,读了几年书,又跟在永嘉侯秦柏身边,四处游历,见识过些世面,很该回家帮衬一下父母。他听说赵陌如今跟着永嘉侯府的人北上,船队船多人多,走得也慢,怕路上耽误功夫,不知要几时才能到京,家里却正急需赵陌回去,因此便催他弃船登岸,走陆路骑马回返。
赵硕还给秦柏也写了一封信,谢过秦柏这两年的时间里对他爱子的教导,又说了家里的难处,道需要让儿子回去尽孝,恐怕不能让他继续陪秦柏在外游玩了,还请秦柏通融,云云。
这信写得有些酸,活象赵陌跟在秦柏身边,就完全是为了玩乐,而不是为了读书长见识似的,对当年他逼儿子南下定居、不许回京的事实竟是抹过不提了。他说叫儿子回去是为了尽孝,倒显得秦柏若不答应,就是碍着赵陌行孝道了。秦柏对赵硕可以说是有恩无怨,又不曾有过节,如今赵硕一来信就说这些话,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秦柏看了信,就忍不住冷笑一声,将信丢开手去。
赵陌将信拣了过来,从头到尾细细看过一回,再看一回父亲给自己的那封信,便将两封信都折了起来,仔细放好。
秦含真在旁看得心焦,忙问他:“这信里是否能看出些蛛丝蚂迹来?你父亲真的是因为这点小事,才急着叫你回去?我看他虽然不大聪明,可对我祖父一向还是很客气的,时常叫你在我祖父面前为他说好话。由此可见,你父亲对我祖父还是讨好为主,怎么一写信来,辞句就这么呛?我们才从江南回来,还没到京城呢,不可能是得罪了他。到底是他因为长房那边不搭理王家长房,就迁怒了我们,还是真的遇上什么要紧事,没了理智,所以无差别地乱喷起来?”
赵陌听得笑出了声,两眼亮晶晶地看向秦含真:“表妹真个聪明!你也觉得我父亲这信写得糊里糊涂的?”
秦含真一哂:“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没个缘故,他还能把无冤无仇的国舅爷给得罪了?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