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着女儿直接上京去投奔呢?刚到京城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敲过承恩侯府的门。还有上回我表舅看见她富贵光鲜的模样,如果说她是傍上了一个宗室,虽然那宗室如今已经落魄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呢,那种程度的排场对前晋王世子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只是今日我父亲来信,却说她打扮得一身朴素地来承恩侯府卖惨。如果不是有所图谋,那就是她真的落魄了!”
赵陌道:“赵碤因为泄露太子之事,被皇上厌弃,借口他孝期纳妾,捋了他的爵位。他如今应该狼狈得很。若真是为了这事儿,要遣散妾室,这个何氏很有可能真的无处可去了。她的女儿还有望继续给赵碤做继女,她的处境却要尴尬许多。”
秦含真深吸了一口气:“赵表哥,你……大概不知道。何氏跟她前夫生的这个女儿,其实从前有过传闻。她前夫陈家那边,一直不承认章姐儿是陈家的骨肉,说从章姐儿出生的日子去算,何氏怀上她的时候,陈校尉并不在家。何氏却说陈校尉曾经秘密回过家里,只是怕上官怪罪他疏忽职守,才不敢向外透露罢了。但这种事除了她和死掉的陈校尉,谁能做证呢?陈家那边到底是真的知道章姐儿身世存疑,还是纯粹为了霸占陈校尉的遗产,才往章姐儿头上泼脏水,谁也说不清。”
她看向赵陌:“我其实是有些怀疑的。从前何氏身边侍候的人里,有晋王府出来的婆子。而且何氏偏疼女儿,对儿子却是不冷不热的。赵表哥,你说有没有可能……章姐儿其实是赵碤的女儿呢?何氏的哥哥何子煜从前在临县时,在晋王妃庄子上工作过,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搭上了晋王妃的儿子呢?”
赵陌听得目瞪口呆。他来不及追究秦含真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不该女孩儿知道的东西,只考虑整件事的逻辑关系,似乎不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也就能解释赵碤为何要纳个生育过的妇人为妾,又为何会把那妇人的女儿认为义女,正经教养了。他膝下至今没有一儿半女,若那个叫章姐儿的女孩儿就是他的亲骨肉,他又怎么可能容得她流落在外?!
只是这么一来,有件事就说不通了。何氏既然打算隐姓埋名,换个身份做赵碤的妾,日后若是入了谱,得了名份,也有利于她女儿的前程。即使如今她有可能被遣散,但只要她女儿还在,赵碤就不可能真的弃她于不顾。那她为什么还要去寻儿子?万一叫人知道她曾经是永嘉侯的儿媳,不但打了永嘉侯府的脸,就连她自己的女儿,也要落入尴尬的境地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揭破
就在秦含真与赵陌为了何氏的古怪举动而冥思苦想之际,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秦平刚刚结束了一轮值勤,本想继续回到御前侍卫们的宿所,却听得旁人传话,说吴少英来寻他,忙迎了出去。
吴少英一脸阴沉地告诉他:“何氏又去了承恩侯府。”
秦平黑了脸:“这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吴少英再告诉他一件事:“浴佛节将至,今儿承恩侯夫人带着儿媳们去庙里礼佛,把几位哥儿、姐儿都带去了,连梓哥儿也没漏下。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要回府了。可何氏如今就在府门前,哭哭啼啼地扮可怜。等到承恩侯夫人他们回来,正好能撞上。到时候还不知道梓哥儿会不会看见何氏呢。”
秦平的脸更黑了。他已经明白了吴少英的意思,二话不说就与对方一道往承恩侯府的方向赶去。
到得承恩侯府门前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门房外头围了不少人,隐约可以听到女子哭泣声。围观的人大多数是承恩侯府的下人,但二房的大嫂小薛氏的几个陪房也都站在那里,怕是已经把何氏的话给听进去了,几个人彼此交换眼色,挤眉弄眼的,似乎有些兴灾乐祸。
秦平怒气上涌,大踏步走上前去,立时便有围观的仆人察觉,忙忙让出路来,使得他能够顺利地很快来到了门房门口处。他站在槛外一瞧,何氏果然正穿戴得如同一位小官宦人家的太太奶奶般,打扮得素素的,哭得梨花带雨,正与几个生面孔的婆子说她与亲生儿子分离后的悲伤,言谈间还在暗示,自己被休,其实是秦家三房发达后,嫌弃她出身不显了,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她走,好另娶名门淑女。她还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名分,只是担心儿子,云云。
秦平冷笑一声,厉声道:“你这厚颜无耻的贱人,倒也好意思上门来说这些胡编乱造的谎话!你以为你哭几声,扮个可怜,我们秦家就会由得你踩到脸上来么?!你哭得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无德妇人的事实!大同府衙里还留着你的案底呢,米脂县衙里你的官司也还未完结,临县县衙至今仍留存着你拐带陈家女儿的记录。怎么?你以为掉几滴眼泪,就可以通通把那些过往都给抹消了么?!”
何氏再没料到会遇上秦平忽然回家。她来之前是打听好了的,知道秦平今日轮值,明日又一早就要上差,通常是不会回家来的。而承恩侯夫人又带着家里的晚辈们去了上香,府中除了承恩侯以及二房的人便无人主持,承恩侯怎会理会这些女眷的琐事?二房早已分家,她正好可以钻了这个空子,先把舆论造起来,逼得秦家三房让步,重新承认她的身份,安排她的去处。
她想求的也不多,若能重新做回秦五奶奶,固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至少也要得到银子和宅子,有个安稳的去处,日后能生活无忧。
哪里想到秦平居然忽然回来了!何氏心中对这位昔日的大伯子还是有些怵的,能不撞上就不撞上,但如今却由不得她怎么想了。
她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咬牙继续把这场戏唱下去,便做出一副伤心垂泪的模样:“秦四爷如何说这样的话?我不过是个柔弱女子罢了。我自知身份低微,攀不上永嘉侯府的门第,只是梓哥儿是我亲生骨肉,我实在舍不得他。求秦四爷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若还知道顾虑孩子,就不会一再上门来闹!”秦平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连我的妻子都叫你害死了,你还能保住这条性命么?就是因为看在梓哥儿的份上!只因他是五弟膝下的长子,又素来乖巧,才会令得我父亲母亲不忍看他声名受你这无德的生母连累,因此迟迟不肯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也好意留你一条性命,只将你休弃,送去庵堂清修。但你不要以为,这种怜惜和容忍是没有底线的。梓哥儿不过是个小辈而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