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赔上路费,灰溜溜地回临县去了。
牛氏听到这里,解恨地说了一句“活该”,又道:“当初派卢嬷嬷去,果然是再正确不过了。等闲人可没法糊弄她。陈家居然还有脸来讹诈?!”但是章姐儿偷东西私逃离家,又让牛氏觉得十分丢脸,“不省事的臭丫头,跟她娘一样不是好货色!她好歹也是在安哥家里养大的,自小如珠如宝,怎么就养成了一个贼?!万一叫人家说安哥家的女孩儿教养不好,岂不是连累了咱们自家的孩子?!”
秦柏安抚她道:“别生气,章姐儿怎么也是姓陈的,又是她亲娘带大。她亲娘都被休了,谁还能说安哥的女儿教养不好?二丫头如今才满月,等到她长大,还有谁记得这些糟心事?”
他转头问秦含真:“后来如何了?你父亲可有在信里说你二叔是否再派人去追何氏母女?”
秦含真又翻了翻信纸,回答道:“父亲说二叔在家书中没提后来如何,只说没有了何氏与章姐儿的下落,不知从何找起,想着她们母女身边还有几百两银子傍身,温饱应是不愁的。何氏又是个精明性子,想来她会选择带着女儿出走,必是不愿清灯古佛过一辈子,也不想让女儿在陈家继续受苦。她必然已考虑周全,想好要如何与女儿一道在外过活。二叔若贸然找过去,反倒坏了她的盘算。二叔想着,到底夫妻一场,也是怜惜章姐儿小小年纪就遇到许多苦难,因此对她们的下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柏挑了挑眉:“难得,这话听起来豁达,却不象是你二叔会有的主意。”秦安若早就想到这些,又何必送走了章姐儿还要安排上两个照顾她的仆妇,还坚持每年往陈家送生活费?更别说那被休弃后住进了庵堂的何氏,生活用度也是秦安在供给。他可不是狠得下心来与亲生儿女的生母彻底断绝关系的人。
对此牛氏有一个猜测:“该不会是那个金环捣的鬼吧?安哥这孩子,素来耳根子软,若是金环正得宠时,在他耳边吹吹风,兴许他就真个以为放手不管是为了何氏与章姐儿着想了。”她撇了撇嘴,“我早就说过,那金环能在何氏身边待了那么久,还成了她的心腹,断不可能是什么善心人!”
兴许真是如此吧。但秦柏夫妻俩都远在外地,不曾经历小儿子做出这般决定时的情形,也没法轻易下结论。
秦含真插言道:“祖父,祖母,虽然二叔在送到京城的家书里只写了这些字,但是随他的信一同送到父亲手里的,还有卢嬷嬷的手书。父亲把这封手书也附在信后,一并送来了。”她扬了扬手中另一封信,上头用绢秀的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大半张纸,正是卢嬷嬷的笔迹。
牛氏精神一振,忙道:“快读来听听!”
卢嬷嬷的字写得很小,秦含真要在烛光下凑近了看,才能看得分明。她在信里介绍了何氏与章姐儿出走的情况,基本跟秦安说明的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太一样,那就是在秦安做出决定,不去追踪前妻与继女的下落后,她想着何氏毕竟是梓哥儿的生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弄清楚何氏的下落才行。
何氏素来不是个省油的灯。秦安那边的男女仆妇,私下也曾透过话给她知道,她清楚秦平之妻关氏的死,跟何氏是脱不了干系的。妯娌二人长年不在一处生活,能有多大的仇恨?居然就能害人性命。这样一个恶毒妇人,忽然行踪不明了,倒比她回到秦家来,更让人担心呢。
卢嬷嬷手上也有银钱和人手,瞒着秦安,托张万全帮忙,雇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子,往临县去了一趟,继续追查何氏与章姐儿的去向。老天保佑,这批人去到临县时,离何氏出走已经过去了几天功夫,但由于陈家人多嘴杂,与县主簿家的婚事又已定下,便有种种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几个小子顺着那些小道消息,沿着何氏母女所坐马车离开的方向走下去,到了岔路口,就兵分两路打探,终于探查到了她们的去向。
何氏与章姐儿,是往京城方向去了。
卢嬷嬷因此特地写信回京报信,就是担心这对母女上京,会寻到秦家门上。虽说这一个被休的妇人,一个与秦家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到了秦家也没什么脸面能赖着留下,但谁知道呢?何氏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更别说,她亲生的梓哥儿如今独自一人留在了承恩侯府,这孩子素来脾气和软,若是知道生母与亲姐有难,兴许会心软也说不定。
读到这里,秦含真、秦柏与牛氏的脸色都变了,站在一旁的虎嬷嬷沉不住气,开口道:“不会吧?她俩怎能进得了侯府的门?只要她们进不来,哥儿又不出门,如何能知道她俩上了京城呢?”
秦含真却道:“谁知道呢?要是何氏舍得出银子,那么大的承恩侯府,还怕找不到一个愿意传信递话的下人?更何况,那府里如今还有一向看三房不顺眼的二房在呢。”
她看向秦柏:“祖父,这事儿不能放松了。虽然父亲已经知道,定会有所防范,可他整天都要进宫当差,家里的下人又没几个能撑得了事的。万一真叫何氏找上梓哥儿,那可怎么办?”
第十二章 直觉
秦柏依然很淡定:“无妨。长房那边会照看好梓哥儿的,不会叫他有机会见到何氏与章姐儿。即便真有人私下传递消息,梓哥儿也不过是白担心罢了。没有长辈带着,他出不了门。你父亲也会叮嘱门房,不让他们放来历不明的人进来。”
话虽如此,但秦含真不用想都能知道,倘若梓哥儿知道自己的生母和亲姐落到这样一个地步,过得也不好,心里肯定会难受的。他小小的年纪,便是有心想助,也什么都做不了。正如祖父秦柏所言,他连出门都无法办到,心里只怕更难过了。
秦含真有些心疼小堂弟。这些事,其实他小孩子家完全没必要知情的。
对于孙女儿的想法,秦柏只有一句话:“他也渐渐大了,有些事,早晚是要面对的。他并不是不清楚他母亲曾经做过什么坏事,谁是谁非,我们都曾与他细细说明。倘若这样还不能使他分清是非对错,知道面对生母时应当如何决断,那便是我们这些长辈的不是了。一时的难受不算什么,总好过一辈子难受,不是么?”
牛氏也十分赞同丈夫的想法:“是呀,我们待梓哥儿很好了,倒是他亲娘待他,一向不如章姐儿。他年纪虽小,却也明白这一点。若是他母亲哭诉几句,他就要丢下我们,一心孝顺何氏,反把我和他祖父的叮嘱抛到脑后,那这孩子即使长大了,也不可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