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去年腊月里,谢老夫人也去了。谢家人办完丧事,就该回乡守孝去的。谢老尚书的儿孙里并没有在京任官的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可谢家大爷大奶奶对外人说,儿子要考科举,京中有好先生,做父母的自然该为儿子着想,因此他们不会回乡。于是谢家人还是继续留住在了这座赐宅中,迟迟不肯搬离。
谢家人如此行事,外界早就议论纷纷了。谁不知道谢老尚书的儿子读书不成,几十年了还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孙子倒是稍强一些,可如今年纪尚小呢。况且祖父母相继亡故,孩子至少要守上三年孝,哪里能下场考试了?即使要考,也该先从县试考起。谢家祖籍是在保定,县试、府试、院试乃至乡试,都应该在保定考。谢家人赖在京城有什么用?即使想要在京城附学,也犯不着占着这么大的宅子不走吧?这一片街区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谢家从前还罢了,如今家里却连个撑门面的秀才都没有,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尴尬么?
倒是有传言,说谢老尚书的孙子快到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孙女过两年也可以嫁人了,谢家大奶奶估计是为了儿女的婚事着想,不想离了这片风水宝地吧?怎么也要把儿女的婚事都解决了再走。可无论如何,那也是皇帝赐的宅子!他们早已没有了继续住在那儿的资格,凭什么赖着不走呢?别说外头的人议论纷纷,就是谢老尚书的门生故旧,看了也觉得不象话,纷纷明示暗示他们搬离,甚至有人表示愿意出借自己的空宅子,给谢家人落脚。可谢家人一概不理会,只知道装傻,皇帝心里怕是也不乐意吧?
如今皇帝下旨,直接把宅子赐给了新任永嘉侯秦柏。谢家人要脸面的就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宅子已经不姓谢,新主人就在旁边看着,若谢家人还要再赖下去,周围的人家恐怕就不想再跟他家来往了。谢大爷夫妻想为儿女说一门好亲的想法,也会随之泡汤。
姚氏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三房会搬走,但如今永嘉侯府就在边上,秦柏与牛氏无论是留住承恩侯府,还是移居新宅,都离长房极近。真有什么事,长房还能依靠得上。再有,她刚刚才跟丈夫提过三房住处的事,如今虽然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新居入伙,要忙的事还多着呢。三房能有几个人手?虎家三口人虽然能干,也做不了这么多事,正是她这个侄媳妇大展身手的时候呢。
姚氏踌躇满志,听得那前来颁旨的张朝贵公公办完了正事,便与秦柏、牛氏细说那几处产业的情况,她忙凑了过去,听上一听。
张公公是御前得用的人,虽然年纪轻些,没赶上当年皇帝参与夺嫡时的峥嵘岁月,也不认识秦柏,不知道皇帝与这个小舅子之间的情谊深厚,但他在宫里也熬了好几十年,在皇帝身边侍候足有十年之久,早已精通了察颜观色的好本领,知道皇帝如今正看重新任永嘉侯呢,便特地求了这趟差使,又表现得亲切和气,只求跟永嘉侯搭上点小交情,日后也好说得上话,在皇帝面前也派得上用场。关于皇帝御赐的几处产业,他介绍得格外用心。
“直隶这一处庄子,是在通州,挨着永定河,土地十分肥沃,全都是上等好田。从前这里是皇庄,直到如今,庄里用的人还是内务府出来的,打理田产是一把好手,人也老实能干。”张公公道,“皇上这边下了旨意,内务府随后就会有命令到庄子上了。端午之前,那儿的庄头必会上京到府里来拜会侯爷。到时候,侯爷就看着办吧。若有闲心,您只管吩咐那庄头,他知道规矩,定会照您说的去办的。但若侯爷、夫人没那个闲心,就把庄子交给庄头折腾去。他是办事办老了的人,有皇上替您看着,他断不敢糊弄您的。”
秦柏微微一笑,谢过张公公的建议。他当然不会现在就做决定,有事也得先见过那庄头再说。
接着张公公又说起了另一处田产:“江宁那处大田庄,侯爷别瞧着有五十顷地,好象很大,其实是把田地、河湖池塘与山地都一并包进去了。那是前些年查抄的一个贪官儿的家产,也是个好地方。除了上好田地,还有茶山与竹林地,就挨在江边上,有湖,有池塘。庄子里出产的除了上好精米,还有茶叶、鱼虾、丝棉、花卉、竹笋等等,每年至少能卖上二三千两银子。皇上说了,这出产能卖多少银子,尚在其次,有了这处庄子,您一家子的吃喝都有了,岂不比外头买的干净?”
秦柏有些感动:“皇上想得周到。”
“还有小汤山那处温泉庄子。”张公公笑道,“那庄子最小,只有一顷地,但有好几处泉眼儿,平日里种菜种花儿都是好的,宅子也建得精致。冬日里天气寒冷的时候,过去住上十天半月的,最是舒适不过!这一路都有官道相通,附近还有行宫,连太后与皇上也时常在冬天移驾过去住几日的。皇上说了,听闻夫人身上都不大好,是旧日在西北苦寒之地积下的宿疾,若有这么一处温泉庄子,侯爷与夫人冬日里住过去避寒,说不定能让二位少受些寒。等皇上到了行宫,往来还更方便呢。”
牛氏听得有些惊喜:“呀,皇上连我都想到了?真真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象我们老爷先前说的,皇恩浩荡哪!”
秦柏微笑着点头,再次对张公公说:“我们明日就进宫谢恩,但在那之前,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们说一声,皇恩深重,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唯有粉身碎骨而已。”
张公公柔声笑道:“侯爷言重了。皇上只盼着侯爷过得好,在京城安心度日,皇上便高兴了。”
他又提起了隔壁那处宅子的情况,顺便将谢家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最后才道:“谢家迁走后,只怕那宅子还要修整修整的,侯爷一时半会儿,恐还没法搬进去。”
“公公放心,我们府里定会替三叔办得妥妥当当的。”姚氏插话进来,“我们大爷昨儿才跟我说呢,三叔一家住在清风馆,地方太挤了,需得再建两处院子来。我们夫妻正烦恼该怎么挤出一块地来给三叔建院子,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真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皇上隆恩,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三叔新侯府要修整的事,就交给我们夫妻吧,只当是我们孝敬三叔了,贺三叔今日封侯。”
张公公冲姚氏一笑:“秦二爷与秦二奶奶真孝顺,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姚氏抿嘴笑了笑,瞥了丈夫一眼,见秦仲海脸上也带着欢喜,心中顿时大定。
秦松看着众人和乐融融的模样,不但一向不大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