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今天的戏算是拍完了,但他的还没有。现在他正等着下一场,也不必换装。毕竟是现代戏。
蒋方抬头对他说道:“卢照月有天赋,不过你好像把人得罪死了。估计他现在很尴尬。”能不尴尬吗?前几天可使劲把秦邱这贱人往死里怼,今天开拍时还立下flag。
谁知道秦邱这人狠起来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把人压得不停ng。几乎整场下来都是他在带着卢照月, 就算后来勉强通过了。
那也是秦邱放的水。
况且按照道理来说,秦邱还算是卢照月的老师,是他的伯乐。赏识着人家,手把手带着人家出师。
这么一对比,就尴尬了。
不知道的人当秦邱多么爱惜人才,提拔后辈。知道的人是知道他提拔有天赋的孩子,但其中夹杂着小小报复的玩笑可也让对方下不来台。
秦邱往他旁边大咧咧的坐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喜闻乐见的不是你?”
这话就没说错。所以蒋方也就过过嘴瘾,给点儿提醒。
他也不想卢照月真给惹急了撂挑子不干,到时他往哪儿找那一高档货当男主?
“卢照月性格比你想的要倔,要坚强。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挑中这个剧本的目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一开始对角色并没有太多的热情。”
原来众星捧月的身份不至于让他自降身价选择这个剧本,除非其中有他非要不可的理由。
秦邱猜是这座园林或者……园林中的某个人。
摸着下巴,秦邱嘿嘿的笑起来。
如果是这样,倒是有点意思。他记得秦老爷子是个古板老旧的老顽固,要是让他知道自家最得意的孙儿跟个旁支的私生子搞在一起。那后果……他绝对会被搞死。
为了不被搞死,秦邱觉得自己需要掌握更多对自己有利的底牌。
比如说,这座园林的秘密。还有,神秘小姐的秘密。
一般这种历史悠久的地方总会有不少的秘密,而一个秘密通常能够掣肘住一个人。
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固执的守着一座园林,要么心有执念,要么心有愧疚。无论执念还是愧疚,都是一个能成为筹码的秘密。
“反正我的小剧组里没有什么秘密,卢照月有什么目的也不会损伤到我的利益。反倒是你,别弄太过分。免得适得其反。”
蒋方忙着看场景布置,务必达到完美没有露馅。
当他忙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看上去很靠谱的人。
秦邱耸耸肩,“我会斟酌。”
“行吧。下一场开拍,你准备一下。”
秦邱点头,起身站到镜头的一瞬间立刻进入了状态。
无论何时,秦邱的这种站到镜头下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都让蒋方惊叹不已。
接下来的两场并没有太复杂,主要是剩下的十五个人中又死了两个。一个死在暴雨夜,一个死在暴雨初歇的清晨。
暴雨冲刷了一夜,将所有污浊和死气冲散得一干二净。清新的空气、湿润的泥土、芬香的花朵,却被尖叫划破宁静。
发现尸体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比马离离还大看上去却比她还小。荏弱的一朵菟丝花,当发现死去的人时整个人都崩溃了,胆小懦弱的除了哭就是哭。
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而且因为害怕她还破坏了屋里的布置。几乎什么线索都查不到了。
死者是个胖子,三十多岁左右。是女人的丈夫,恃强凌弱。不敢对别人怎么样就肆意的殴打自己的女人,单是他们看到的女人就已经是伤痕累累。更遑论那些没有看到的。
死者是被吊死在横梁上,看起来像是自杀。
在场的人没人相信他会自杀,但他们找不出证据。
女人被死者赶出去,在走廊外呆了一夜。现在还是满头湿漉漉的头发,眼神呆滞。
有人指责是那女人杀死的她丈夫,因为动机明显。
而且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女人在房门外不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很明显的就是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白兰皱着眉,尽管有些害怕人群还是勇敢的站出来,指出:“昨夜暴雨,声势浩大。就算是再大的声音也会被盖过去,听不到也算是正常。”
十几个人中有人深思,有人赞同白兰的话,有人则是不屑的嗤了一声。
正当他们这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另外一边也响起了惊叫。众人一惊,也连忙奔向声源处。
这次的尖叫来源于比较偏远的院落,院落里除了高大的树木没有见到什么花。虽没有艳丽繁华也有另一番风景,挺别致。
众人行色匆匆,没有心情停下欣赏。当他们发现又死了一个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隐隐苍白,带着恐惧。
这一次死的是昨天当众呵斥白兰的老者,死的姿势很诡异。脸栽进一个盆栽里,四肢瘫着。死前应该有过挣扎,脚边散落着一小瓶子哮喘药。
显然老者死于呼吸道窒息,来不及吃下哮喘药就休克。
只是看老者哮喘应该有年头,那么他应该很注意这一点。而且这个庭院几乎都是乔木,没有花朵。哮喘病的诱因很低。
白兰的目光挪到老者脸栽进去的那个盆栽。盆栽里只有一株植株,被老者压得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有一枝枝干从旁伸了出来,枝头是秃的。
……
剧组的人收拾了离开,他们必须在太阳下山前离开园林。否则之前所有的协议都会取消。
之前那个管事就在一边盯着他们,他每天都来,丝毫不敢松懈。足见他对于将外人留在园林里有多么忌惮,尽管钱财动人心。
蒋方临走时拍拍秦邱的肩膀,示意他干得不错。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挤夏苗身边献殷勤。
秦邱翻个白眼转身,面对着偌大锦园,不知为何觉得这锦园要化成巨兽的大口张开来将他吞噬掉。阴气森森,没有半点人烟气息。
太阳逐渐下山,光亮也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人一旦离开,这座锦园就陷入了静寂之中,乍然之间的静寂让人心慌不已。
秦邱拢了拢外套,跺跺脚走进去。一路埋头走过去,路过紫藤花架时停了一瞬。还是没有踏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里面太黑了。
刚刚推开门,猛地刺耳的猫叫声传来。簌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尾脊骨蹿起,直达背脊,软了腰骨。秦邱的手顿在门边,吞咽着口水,浑身僵硬。
刺耳的猫叫声还在不停的响着,尖利得可怕。就像是刀磨着玻璃,发出来的苟延残喘的惨叫。
秦邱眉头皱得死紧,顿在门边的手收回来。猛地踢开房门,快走几步从房里的行李箱拿了匕首转身,一步一步踏进紫藤花架里,沿着那个凄厉的猫叫声而去。重重叠叠的紫藤花本来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再加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