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那个男人。
夏楚安静地听着,越听心越沉。
江行墨厌恶江景远, 从母亲死的那一刻, 他将渴望而等不来的父爱化作了对父亲的恨。
母亲还在的时候, 他思念父亲,每次见到他回来都十分开心。
有哪个孩子会不爱自己的爸爸?
只是当时的江景远太忙了,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可以用手来数,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母亲自杀,他看着她被捞起的尸体,脑中出现的是她在无数个日夜中绝望的等待。
江景远杀了他的母亲。
年幼的江行墨是这样认定的。
一年后,江景远娶了新的妻子,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她成了江行墨新的母亲,但她给江行墨带来的却是蛇蝎般毫不遮掩的恶意。
又是一年,江景远和她离婚,不到三个月又娶了一个女人。
半年后再度离婚,不出三个月,又有了新的女人。
江行墨十五岁考上大学,脱离了江景远的掌控,而这期间他有过七位继母。
这是他厌恶女人的根源。
母亲给他的爱,他早就记不清了。
继母给他的恶,印到了他年轻的灵魂里。
夏楚听得心里很难受,她紧紧抱着他,也不知能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
江行墨道:“没事,早就过去了。”
夏楚点点头。
江行墨吻吻她的发顶道:“从离开那个家后,我就和他脱离关系了,你也没必要见他,我们的未来与他无关。”
夏楚心一颤,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江行墨道:“没什么不好的,我父母双……”
“别。”夏楚捂住他嘴道,“别这样说。”
江行墨完全不在意,他还打趣她:“叔叔阿姨会不会嫌弃我只有自己?”
“别胡说。”夏楚道,“我爸妈很喜欢你的。”
他俩在一起这么久,夏楚哪里瞒得住爸妈,她早就带江行墨回去看过他们了。
夏爸夏妈十分喜欢江行墨,待他极好。
一切似乎都向着最美好的方向进展。
江行墨把婚礼定在了年底,夏楚点头同意。
年底是第八年,她想成为她的妻子,很想。
贪心一次吧,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夏楚把自己和江行墨的婚事说给高晴听,高晴心一紧,但却由衷地祝福道:“能嫁给喜欢的人,这就足够幸福了。”
她有些不安,但夏楚已经做了决定,她不该再多说。
这些年她是全看在眼中的。
夏楚深爱着江行墨,为了这个男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高晴只能祈祷,祈祷江行墨会善待她。
这后半年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工作的事、婚礼的事,琐琐碎碎加在一起,实在是焦头烂额。
不过两人都不怕忙,工作总会理顺,而过了今年,他们就是能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夫妻。
婚礼前半个月,江行墨要出趟差,南非的一个小国家给了他们一个实验基地,江行墨得去看看。
夏楚走不开,连线也好、d实验室也罢,都需要人主持,他俩不能一起出去。
江行墨走得时候抱着她亲了好大一会儿:“等我回来你歇一阵子。”
夏楚道:“我不累。”
江行墨捏捏她腰道:“你要把身体养好。”
夏楚道:“我身体挺好的。”
“这么瘦。”江行墨凑在她耳边道,“我怎么敢让你生孩子。”
夏楚闹了个大红脸:“谁……谁……”
江行墨笑道:“马上都是我的新娘了,还不许我当爸爸?”
夏楚结结巴巴说不上话。
江行墨掐她脸颊道:“养好身体,给我生个孩子,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夏楚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江行墨以为她是害羞,可其实夏楚是难受,非常难受。
如果江行墨知道了真相,他还会觉得她好吗?
他会觉得她心机叵测,恶毒至极。
江行墨去了地球的另一边,夏楚连续两天彻夜未眠。
——睡不着觉,索性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撑了五天后,彻底被压垮。
不是被疲倦压倒,而是被心理上巨大的压力给折磨到崩溃。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倒下,竟然失去了悄悄到来的她和江行墨的孩子。
夏楚醒来时,看到的是震怒的江景远。
“是我对不住你。”他这样对夏楚说。
夏楚一怔,感觉到了身体强烈的不适,尤其是小腹处,她心中一凉,面色苍白:“我怎么了?”
江景远紧皱着眉:“不到两个月,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怀孕。”
“我怀孕了?”夏楚睁大眼,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小腹,瞳孔猛缩,“他……他……”
江景远别开眼。
夏楚哪里会不懂,她盯着空洞的天花板,眼中一片灰败。
江景远说:“我会安排你离开,如果你想要连线,我可以帮你争取。”
离开?
夏楚转头看他:“我可以离开了吗?”
十年、十年不是还没到吗?不是还有两年吗?
江景远没看她,只是声音里充斥着悔恨:“是我对不住你。”
他重复了这句话,可是夏楚听不懂,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孩子,她还没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走了。
她的江行墨,她还没能成为他的妻子,她就要离开了。
他说她会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可是她……
夏楚安静地睡在冰冷的病房中,整个人仿佛与白色的床铺融为一体。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房门被用力撞开,满目焦急的江行墨进来时看到了一个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人。
江行墨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景远起身,面色阴沉。
江行墨侧过脸,眸中一片冷凝:“你把她怎么了?”
“我把她怎么了?”江景远怒极反笑,“我把她送到你身边,就是让你这样糟践她的吗!”
江行墨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江景远深吸口气:“跟我出来。”
江行墨看向夏楚,他想走过去,但夏楚却别过了头,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江行墨愣了愣,一颗心向着万丈深渊坠去。
江景远握住江行墨的胳膊,生生把人给拽了出来。
父子俩人许久未见,见面已是剑拔弩张。
江行墨连夜赶回来,本来就憔悴至极,此时更是面色差到了极点。
他嗓音干涩到了极点,但还是问了江景远:“你把她送到我身边?”
江景远道:“你以为呢?不是我安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