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感染他,让他跟我一起喜悦,但是他并没有。
我的心更虚了,怕他要我负责赔偿。
然而,我没想到,一个更让我心虚的问题就此摆在眼前,他突然问我:
“你今天几点钟下班?”
我一下子懵了。
其实做这么多年策划,我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一用在自己的事儿上,就完。就好像一个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掐死别人,但是唯独掐不死自己,所以我这一身的武艺,自己却享用不到,这大概就是绝世高手的隐痛之一吧。
我沉默了半分钟,他说“喂”,我说“哎”,他又说“喂”,我又说“哎”,后来他说:“对了,你现在应该还在放暑假吧?”
我说:“是啊!我放暑假呢啊!”
他说:“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我舒了一口气。
他又说:“那正好,我一会儿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过去取东西。”
此刻我已经开始编撰新的谎言,如果我们把时间拖延到下午,那么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下午的面试呢?
他又开始“喂”。
我说:“别喂了,好的,没问题。”
心想等这事儿一结束,我就拉黑他,相亲不成变朋友的人多,相亲不成拉黑对方的也不少。
为了面试,我精心打扮了自己。杨照一看见我就笑了,问:
“你这身打扮,怎么感觉是去面试?”
我尴尬癌瞬间晚期了,我“呵呵呵呵”笑了一会儿,尽量铺垫了一下自然轻松的气氛,才说:
“哪里哪里,见个朋友而已。”
他又问:“是相亲去吗?”
又一波毫无精神和灵魂的病态“哈哈哈哈”席卷了我的面部皮肉,我说:
“哪里哪里,女性朋友而已。”
他帮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哦,那上车吧。”
一上车才发现我虚汗都下来了,本来天就热,这么两个问题怼得我连妆都花了,赶紧拿出气垫粉补上。我补妆补得又细又慢,就是怕他在车上又来个问题把我彻底打回素颜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在一个稳稳当当的左转之后,突然问我:
“你觉得你喜欢当小学老师吗?”
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他怎么就这么清楚我最不喜欢听什么然后不容置疑铿锵有力地丢给我听呢?
我实在是不想再让他问我任何问题了,所以我反问:“那你觉得你喜欢当大学老师吗?”
他说:“喜欢啊,不然我就在我公司里继续上班了。”
我问:“你有公司?”
“恩,不过现在我手里只剩股权了。”
前方绿灯亮了,他不疾不徐地启动车子。
我悻悻地问:“咋啦,被人给踢出局啦?”
他说:“不是,我自己把它卖了。”
“为啥卖了?效益不好?”我问。
“不是,虽然公司不大,但是在行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只是我不想再做了,因为没时间谈恋爱呀。”
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认真的目视前方。
我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不思进取的人。”
听了我的话,杨照笑出了声,他洁白而尖利的右侧虎牙露了出来,他说:
“我这人很简单的,没有什么大理想。”
我嗤嗤笑道:“杨老师,你就别谦虚了,你太谦虚可能会遭雷劈。”
杨照哈哈大笑,他说:“话真毒,我觉得你小时候不这样啊。”
我突然觉得这话不对劲儿,问他:“这跟我小时候有什么关系,你认识我小时候?还是杨老师兼职杨大师,能掐会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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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照打了一把轮,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叹什么气?”
他正在停车,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像是在认真的入库,又像是在认真的思考,我看着他把方向盘摆正,然后熄火、拔钥匙,锁车门,然后把脸转过来看着我,认认真真的,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吴映真。”
我说:“干嘛?”
他说:“我觉得你有点儿傻。”
我听他说完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围安安静静,他还是像刚才一样那么认认真真看着我,目不转睛的,他的眼睛很好看,很坦荡,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在我慢慢回味出他刚刚是在骂我的时候,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可他还是那样,坦荡的,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我突然想通了电影《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一场戏,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小姐在吵架,看的时候我总感觉气氛不对,现在我想通了,他们嘴上是在吵架,可双唇却想要亲吻啊。
第十一章 一份新工作
我被我突如其来的智慧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丢下一句:“一会儿出了警察局咱俩就谁都不认识谁了”就开始扣门把手,我不知道身后的杨照在干什么,可我扣得很激烈,反复拽了几次门就开了,不知道是杨照主动打开的还是怕我把车门拽坏了被迫打开的。
杨照看到自己的笔记本和书包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我仔细看了一眼澡票,每张面额都是 888 元的极致贵宾票,里面不仅包含早中晚三餐自助,各种温泉浴室随便进,各种按摩拔罐服务随便点,各种棋牌麻将桌球随便玩儿,还附赠水果小食以及豪华单人休息室。我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去!去!去!”
我问杨照:“可以给我两张吗?”
杨照说:“都给你。”
我说:“不,我要两张就行了!”
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警察说:“你俩一起去不就得了,我看你俩挺合适的,比上次你带来那位强多了。”
我哈哈笑着说:“警察叔叔,您净逗!”
出了门,我和杨照说:“杨先生,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儿算是完结了,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这样一位社会精英青年才俊,您真的特别好,所以我很高兴能认识您这样一位朋友,咱们有缘再见吧!”
我故意说得官方且江湖气,还特别有诚意地伸出手,以“朋友”的方式和他告个别。杨照没接我的话,也没拉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我又想起刚才在他车上那个诡异的气氛,于是我把伸出去的手举得端端正正地摆动了两下,说:“我下午还得给一个学生义务补习,我就先走了。”
杨照终于开口说道:“行,正好我下午也约了朋友,但是周六你还是得帮我去买家具。”
我说:“杨老师,不好意思,我周六有事儿。”
杨照说:“那我就只能找你老姨来帮忙了,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