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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斑马和毛驴的孩子吗?”

    我说:“不是,但是从外表上来看也差不多,他们前半身是斑马的花纹,后半身却像驴。”

    “所以呢,它的肉能吃吗?”

    马琳作为一名合格的肉食动物,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在不经意间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当然,斑驴的肉味道又好出肉量又高。”

    “那还真是一种好动物。”

    “可是它们在 1883 年就灭绝了。”

    “哦,所以呢?”马琳显然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些。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灭绝吗?”我问。

    “被人类吃光了呗。”

    “不,人类是很喜欢吃他们的肉,但是这还没把它们逼入绝境,真正可怕的,是人类看上了它们的皮,在欧洲,它们的皮价格很高,这才导致斑驴的最终灭绝。”

    “所以呢?”

    “所以,太注重外表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悠悠地说。

    马琳摇摇头,拨通程浅的电话:“程浅,你快过来接我们吧,吴映真喝多了。”

    第五章  当时为什么没有再考一年

    我失业在家,最闹心的不是我,而是我妈。

    我妈作为一名快退休的优秀高中语文老师,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成为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但是对待工作仍然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所以对于她都有班儿上而我却没班儿上的事实难以忍受。但我妈毕竟是有知识有修养的老太太,她当然不会把这种痛苦当面跟我说,可知母莫如女,我能从她每天做菜时放入的食盐含量看出她最近的心情。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妈做的菜,每一道都齁嗓子,我当然不敢吱声,在家啃老的人还好意思说妈妈做的菜难吃吗?

    可能是由于最近有大量食盐摄入体内,让我萌生了新的力量,因此我把这次失业当做新的开始,所以我的简历大多投给了家居设计类的职位,可是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家公司让我过去面试。

    我当然很高兴,带着我的画稿和最贵的包包就过去了。

    对方是一家家具设计的小公司,面试我的人年轻且英俊,虽然穿着深色的西服领带,但他脸上的胶原蛋白好像多到一转头就会因为重力加速度而流下来,而裹在白衬衫里的肌肉证明他是健身房或者户外运动的常客。

    人却亲切得很,眼神里都是热情的光芒,还为我挪开椅子让我坐下。

    “外面很热吧。”他拿着遥控器把空调开大。

    “还可以。”我说。

    “天气预报说今天 30 度呢,一路上辛苦啦,冰水可以吗?”他又走到饮水机面前。

    “可以。”

    他把水摆在我的面前,自己也在我对面坐下。

    “我叫许诺,我们是个刚起步的小公司,我一个人兼任好几摊工作,老板、人力资源、财务、业务员、甚至装卸工,都是我一个人,省钱嘛。”

    “创业公司起步难,不过你年纪轻轻也很了不起了。”我夸赞他。

    他摇摇头:“哪儿啊,我自己是有想法和抱负,但是真正要操作起来,还是免不了俗,要借用我爸的财力和资源。”

    这么坦诚的富二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不认识几个富二代。

    “我看了你的简历,你之前在风范家居生活馆干了三年的策划,怎么又想做设计了呢?”他问我。

    “因为我本来就是想做设计,而且之前的老板也许诺我,说我做满三年策划,就会让我去设计部,但是他的许诺没有兑现。”说完我突然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说。

    “没事儿。”他倒是习以为常。

    “那么你为什么离开哪里?”他问。

    “因为合同到期了,还有就是老板的个人原因,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虽然离开了,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说老东家的坏话,毕竟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我说。

    许诺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一些来路不明的光,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他终于点点头,接着问我:

    “你是学工商管理专业的,为什么想做家居设计?”

    “因为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说。

    “那你上学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这方面的专业呢?”他问。

    “我选了,但是我没考上,不过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画画和设计,我今天带来了我自己画的设计图。”

    我转身从包里拿出来我的画册给许诺看,许诺认真翻看起来。

    “其实你画的不错,但还是缺少专业性的东西和设计经验。很有想法和创意,但总感觉是个门外汉。我说话直接,你不要生气。”

    许诺向我道歉,我知道他对我的评价直接,但我也知道这是准确的。

    “当时为什么没有再考一年呢?”他问。

    是呀,当时为什么没有再考一年?

    我在高一的时候告诉妈妈想要学画画的志向,我妈妈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特别支持,因为家里的情况摆在面前,我的一套颜料买下来,我妈就得每天多讲 4 个小时的课,质量好一点儿的,她每晚就要 10 点回家。我家里没有这么大的草原,来供养我这匹梦想的小野马。可我知道,我妈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当时的学习成绩也不错,考个一本的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考美术专业课要有半年的时间全天在画室学习,当时我的班主任和我妈说:

    “你确定要让吴映真走这条路吗?她本来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可这样一折腾,就悬了。而且,您的家庭状况,学艺术也会费劲儿的。”

    她和班主任说:“我一个人养着她,就怕她会恨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所以我决定赌一次大的,用青春做筹码,向全国最好的美院叫了次板。

    可惜,我赌输了。

    输了就回去好好考文化课吧,偏偏我又得了阑尾炎,手术加恢复,能参加高考就已经不错了。后来我看星座书上说,那一年,土星在我的本命宫压着,换句话说,就是活该我倒霉。

    可我究竟为什么没有坚持再考一年呢?

    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迂回攻坚,总是有办法成为设计师的。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太幼稚,人生已经在我的妥协中掉了头,青春也在偏离的轨道上渐渐远去。

    那么现在,我要怎样回答许诺呢,我什么都说不了,我只能微笑着说:

    “就是……没有。”

    许诺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眼神里都是令人舒服的光。

    我当然没有成功,他们公司小,需要成手,能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的那种人才,作为在职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