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扔掉,便守着他睡。
另一边。
西山坝有幢灰皮大楼,上书某地看守所。楼里的审讯室中央有面钢化玻璃,靠里是张特质铁椅,椅身固定在地,扶手之间有面上锁的横向挡板,那椅上坐了个男人,被上铐的双手就搁在挡板上,身上一件带编号的蓝色马褂,同书某地看守所。那人坐的不适,欲调整坐姿,虽无济于事却撞击脚铐哗啦一响。
靠外是张长方木桌,桌前坐了身穿制服的两个人。
“不要以为你不开口就没事,现场血液已送去检验,余家营的尸体也捞起来了,替你守毒品的那几个马仔已经交待了,口供都是现成的,你这刑是判定了。”
“那你把我抓起来关呗。”
老杜眉毛一挑,毫不在意,颇挑衅。
老崔看着他:“你买通警察?”
他笑一笑。
“金色家园的房子什么时候挖的地道?”
再笑一笑。
崔礼明摸出支烟抽,静坐了片刻,率先走出去。老杜坐在那儿一脸不惧,颇有你奈我何的神采飞扬。走道里恰有同行出来,都是他的兵。
问:“怎么样了?”
报:“那个叫阿飞的问东答西,要么就闭口不谈一个劲的要烟抽,但是工厂器械运货单都是现成的,加上多人指正他以前的勾当,想赖也赖不掉,还有那个叫桑雅的,仗着泰国国籍假装听不懂中国话,一点也不配合。”
“安排人走程序联系泰国警方,再找人去趟监狱提审他们先前在文星楼附近的牛肉面馆抓捕的女老板,那是她的下线,找找突破口。”
那人说是。
他又道:“一个个的太猖狂,先晾他们几天,每天按点提过来,不说话就干坐着,耗上几天就焉了。”
那人点头。
他想了想又问:“江西那边什么情况?”
“张强和小刘一直跟着呢,他在六盘水没待几天,多半发现风吹草动,跑去江西藏起来,他们俩不敢跟得太近,只捕捉了大致活动范围,具体藏身点还没摸清。”
“再派几个人过去支援,别和他兜圈子,直接亮身份带回来。”
“行,我这就去办。”
天又快黑了,老崔掏出手机看了看表,换衣服下班。等他赶去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病房里亮着灯,秦淮姐弟二人还在。
“吃饭了吗?”
秦淮指指床头上还剩了大半碗的粥。
老崔看了看,走去床边坐下。
“下午又派了几个人去找郭建柱,他一个人,这种身份又没有地方躲,海陆空都给他卡死了,跑不掉的,等他回来再审一审,就能移交法院判刑了。”
蒋毅半坐在床,和上午相比已冷静许多,仍难掩倦容和伤感。
“其他人审得怎么样了?”
“都是狡猾的惯犯,审了一下午也不交待。倒是虎皮审的挺快,他拖着那个身体,心理防线早崩了,所有的事情全抖出来,审完就押送去特犯监区了。另外,小金刚的尸体找着了,前几天下暴雨,余家营山里涨水,冲到下游的尸体被村民发现,今天已经打捞了。”
他顿了顿:“哑巴呢?”
“……在找呢,你放心,我会找完整了再找个安静的地方安葬他。”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崔礼明看看秦淮:“你们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尤其是秦峰,胳膊整成这样需要静养,就别在这折腾了。这地方近年来最大的危险份子已经连根铲除,我们前期布置严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又按照计划分片区成立了夜间巡逻队,你们放心回吧。”
秦淮看了看蒋毅:“我回去拿些东西再过来。”
蒋毅点头:“先去吃点东西,一天了你也没怎么吃。”
她二人便先回一步,留下崔礼明和蒋毅聊天。
各家灯光又亮起来,姐弟二人一高一矮走在路上。雨后的空气很新鲜,茂密的树叶间隙着滴落未干透的雨水,一点点打在秦峰肩头。他看了看吊挂在脖颈间的绷带,这是今天上午新换过的,洁白干净无污染,先前奔波在路上绑的那一条沾了在山西吃面时洒的汤,油污晕染很难看,那医生拆换时也很嫌弃,他上午还信誓旦旦等哑巴回来要找他报油汤之仇。
那会儿的秦淮始终惴惴不安,后来重新包好之后那医生反复叮嘱:“一定要注意,再这样这胳膊就废了,以后抬个东西都费劲。”
将说着,窗外的暴雨又增大一个趋势,噼啪打在窗玻璃上,那窗外本放了盆花,在暴雨中摇摇欲坠。医生转头看了看,走过去开了道缝把那盆花端进来,两秒之间半个胳膊都被雨水打湿,那花儿早湿了个透,茎叶上沾着亮晶晶的水。
那医生拍拍身上的水:“行了,你们走吧,按时回来复查。”
秦淮便领着秦峰走了,也没地方可去,就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干坐着。没坐一会儿老崔便打来电话,叫他二人去趟医院,她还没来得及答复就看见医护人员从新进的急救车抬下一个人,那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是蒋毅,他们来不及惊诧便紧着张罗,每一个步骤秦淮都亲自参与,脱衣服换衣服、擦身子洗脸、办手续拿药,等他妥妥躺在病床上时老崔也到了,神色郁郁说了事情的大概,还说哑巴为了救蒋毅牺牲了自己。
从不流泪的秦峰霎时红了眼圈,秦淮也许久不说话,现在仍然不想多说。
眼看已走近北三环,她终于开口:“一会儿拿了东西你就别去了,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在家里睡觉,睡醒了换你。”
秦峰点头,也一路无言。
再回去北三环的旧楼,屋内陈列如初,秦淮开窗换气,去窗台看鸟。那鸟儿还在,见了她叽叽喳喳的叫,她给小盅换了杯新鲜的水,又倒了点儿鸟粮,接着去电视柜上给小鱼换水。然后去洗澡换衣服,出来时又收拾住院用的生活品,打包好后看了看对屋的方向。
“这几天没事就去隔壁替他收拾收拾吧。”
秦峰点点头。
她看了看窗户上蹦跶的小安,不知它上哪躲的雨,淋过水的羽毛越发鲜亮丰满,一如既往在鸟架上来回蹦跶,踩得木板嘣咚响。
半晌道一句:“早知会这样,当初应该对他好一点儿。”
秦峰说不来安慰人的话,听她这样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沉默不语。秦淮虽伤感却并未多耽搁,念及蒋毅在医院,便拎包匆匆赶回去,这一去便撞上了蒋毅再次发作。
那会儿老崔一人控制不住他,便扯开了嗓子叫医生,敞亮的嗓门惊动整个楼层。秦淮往过走时已有不少病人家属纷纷驻足围观,她见势不妙,跑过去拨开人群,进去时砰的关上了门,床上颤抖的蒋毅虽勉强被老崔压制,却口吐白沫眼珠泛白。
她跑过去捧住他的头,掐他人中,老崔撤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