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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他来任他走。她不知崔礼明什么时候行动,也不知行动时会不会又遇变故,只是在劝他回头这件事上尽了全力,他却似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越走越远。

    离开北三环的蒋毅拎着包赶去火山路的方洲公寓,经过小巷走上大街,他一言不发。阳光照在头顶,路口那个卖水果的老头还守着摊位,头戴一顶遮阳帽,手摇蒲扇扇着风。

    “你每天抽时间来看看她,要是走不开就隔一两天来看看,来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别被老杜的人撞见,有什么事立即联系我。”

    哑巴点头。

    火山路的房子离北三环算不上太远,是一套三居室,小区内有车位,房屋里有落地窗,靠墙是座白沙发,面前有座白茶几,墙上挂着电视机,其左有座立式空调,靠右是台饮水机,厨房有双开门冰箱,阳台有滚筒洗衣机,就连飘窗台上都放着几个备用的空花盆,也是白色。

    居住条件比北三环的老屋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再也不用修水管通下水道,也不用接电线换灯泡,进屋走去沙发坐下,仰面看着白色天花板,他心里一阵空荡。那屋里很大,却出奇的安静,没有鸟叫没有清风没有烟火气,崭新的像座坟墓。

    午饭是哑巴出去买的,二人草草吃过便赶去温泉村监管工人做工,谁也不打扫这个新家,不参观也不使用,连包里的衣服都不往外掏,就那么扔在茶几上。

    等酒店的事情忙完后,再回来又到了傍晚。他和哑巴并排走在路上,万家灯火逐渐亮起来,二人一人一件深色t恤,一个臂上有疤一个脸上带伤,面色平和眼神冷静,眸光融入柔软的夜色,似叙述万千情感,下一秒手指往嘴里送一口烟,青烟喷出来又遮住了那些情感,颓靡又不羁。

    行至交叉口,蒋毅惯性往北三环的方向走,被哑巴拦下。他顿了顿,挥挥胳膊示意回去火山路。

    又走一段路,哑巴指指路边的饭馆,他看一眼:“买上回去吃吧。”

    哑巴于是去买饭,回去之后二人坐在沙发上吃饭,只开了头顶的灯,也不开电视。

    他匆匆扒几口饭,看一看表,六点半。

    放了筷子:“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哑巴也放下筷子。

    “我自己去,一会儿就回来。”

    哑巴于是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

    这一趟他去的是玉泉园,仍然赶在七点整。清晨离开张家坝时他给崔礼明发了一条暗码,今天虽不是周四,为了汇报情况却也约他出来。然而等他到时,不管桥上还是水车旁都没有崔礼明的身影,他走去河边站着,摸出支烟来抽,一支烟抽完他看了看表,七点半,再摸出第二支来抽。

    崔礼明从不迟到,今天不来也情有可原,他已抗拒命令不服从安排,上级有权撤他的职位弃他的用处。他很明白,却并不走,甚至认为崔礼明一定会来。

    第二支烟抽到一半,小桥的另一端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穿着短裤和开衫,手拎一杯连盖的茶水,慢吞吞朝他的方向走来。蒋毅远远看着他,嘴边浮起若有似无的笑。

    “你有能力从我眼皮底下跑掉,本事已经很大了,不需要再和我汇报。”

    “你有权不接收我的汇报,不也来了吗。”

    崔礼明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上次只跟你说他在警方买通了人,并没有深入追究买通的是谁,据我分析此人应该是郭建柱。他以前是秦淮的上线,陶西平的案子没捞到功劳就申请调职,调职之后老杜那儿就出现苗头,后来我和秦淮泡温泉还偶然碰见过他一回,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知道我帮老杜做事,看我们在一起就以为秦淮又找了上线当线人,估计把线人的事说给了老杜,老杜这才穷追不舍的查。”

    “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根据。”

    “怎么没有根据,那黑警要不是知道老杜身边有线人,又怎会说给老杜,他不说老杜又怎么肯定一定有人搞鬼?这些人里就秦淮当过线人,她的上线只有郭建柱,不是他还能是谁?”

    崔礼明揭开杯盖喝了口茶:“你别忘了,秦淮我一早就认识,除了郭建柱还有我知道她曾经做过线人,照你的推测,郭建柱是黑警,我也摆脱不了嫌疑,你怎么不怀疑我?”

    蒋毅想也没想:“你不可能。”

    崔礼明笑一笑:“无条件的信任还在,合作力也还在,不算病入膏肓,还有救。既然还有救你就听我的,服从安排回去戒毒。”

    他暗沉了眼神:“我跟你说的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黑警的事情从你那天被放出去我就已经开始调查,也因为你的事情焦头烂额倒忘了去分析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既然你提了郭建柱,分析得也头头是道,那我肯定首查郭建柱。但是目前这些都不归你管,而你归我管,你跟我回去戒毒。”

    “我不能就这么走掉,因为秦淮报警的事,老杜已经怀疑到她头上,我要是在还勉强能镇住他,我要是走他查秦淮查定了。”

    老杜看着河里的水:“不管你配不配合,这事情我已经做好打算。一举端掉老杜的窝,把人都关进去,你就没有借口逃避。”

    他一掌拍向栏杆,已有怒气显现:“我不是为了逃避!我们干了这么久不就为的抓他现行?你现在端掉算什么,只能算个藏毒罪?早这样何必派我来,章凤那次抓人不就行了,阿飞和老杜都在,还能一次抓俩,我也不用被打针,还他妈染上毒瘾。”

    崔礼明维持平静:“你不是和他变成兄弟,还想着帮他走上正途争取量刑最小化吗,我这样做不正好让事情最小化了?你这会儿又想让他量刑最大化?变来变去还敢说不是为了逃避找借口?你是专业出身,对毒品的危害对吸毒贩毒人员的心理特征最为了解,吸毒犯会逐渐演变出一种人格叫欺诈型人格,你自己对症看看,是不是就是现在的你!”

    他青筋突起,盛满怒气的眼睛盯着桥上来往的游人,重重咽了口气,没接话。

    “我今天来,是因为信任你,知道你品性还在,你等我来,也是因为信任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把计划说给你听,你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这件事我做定了。”

    那小河里的水平缓温柔,晚风拂过微波荡漾,打散倒影在水面的人影,碎成五颜六色的点,那些点颗颗汇聚,又成为一条线,和水色融为一体,向前流走。

    蒋毅好一阵才恢复平静,顿了顿:“除了张家坝、机场和金色家园,他在火山路的方洲公寓还有房,昨晚刚知道的,估计还有别的地方,货在云峰山脚下的废旧仓库放着,就在林子里,得找好一阵,也不知道有没有转移地方。小金刚和阿飞开的制药厂主要为方便进口违禁化学品,目的是制造毒品,那厂就在邵家营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