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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无足轻重,碰上最要紧的才和你汇报,安全起见。”

    “就这些?”

    他点头。

    “没有别的要说的?”

    他仔细回忆,确定没有,于是摇头。

    崔礼明还动也不动看着他,他莫名其妙:“怎么了?”

    崔礼明忍无可忍,丢了烟头进火塘,炽烈的火芒唰的跳起青色火焰。

    “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吸毒?我要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他脸色蓦地变了,或青或白,明亮的灯光下很是显眼。那一刻似三好学生被老师抓住败坏品德的现场,羞窘难当,大脑甚至一片空白。

    “章凤回来我们见过,你被人打针怎么不和我说?”

    “……”

    “就算当时不便,后来好几次见面,每周四的联系,你都有机会,为什么不说?”

    “……”

    “听说你还戒过一次,戒不掉就毫不避讳的吸?”

    “……”

    “你的时间已经超出太多,再待下去没有好处,我命令你停止追查此案,即刻归队。”

    “我追查这么久,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你撤了我这件案子就废了。”

    “案子的事我再想办法,你必须立即停止。”

    “我付出这么多,不能说停就停,要不是因为这帮人我也不会染上毒瘾,我必须亲手抓了他们。”

    老崔气急败坏,压低了声音怒吼:“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知法犯法!你是警察!”

    他也憋着气,那股气冲红了脖颈,连带整个人都不甘心:“我也是个普通人,被人陷害追究到底是理所当然。”

    “追究到底也讲究方式方法,你身为警察不知道吸毒的后果?今天起你被停职了,没得商量。”

    他看着崔礼明好一会儿,嗤的一笑:“能用就使劲的用,不能用就抛弃,这就是你们处理卧底的方法?”

    “没有人抛弃你,我是在救你!”见他不以为然,霎时严肃,“蒋天辰,我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停止调查1.20案件,立马归队,一切行动必须服从安排!”

    他从进门就没坐下,此刻仍然站在屋中央。头顶的灯光地上的炉火将小屋煨得暖洋洋,两鬓极浅的发尖沾着汗水,他面无表情,思考良久。

    “我会照常向你汇报,直到任务圆满完成。”

    说罢抬脚率先走出去。

    崔礼明连叫几声他并不回头,他也不敢贸然追出去和他争执,气急的满屋乱走,又掐着眉心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

    出了茶楼的蒋毅步伐匆匆,绕过小屋走去前面,经过卖玉石的铺面,跨过流着水的小桥。他神情严肃行动莽撞,好几次险些撞倒行人,又因着反应快堪堪避让开。

    玉泉园外有间卖炒饭的门面,生意极好,他脑里装着事本已错过,又走回去,排着队买饭。买完之后往前走不到一百米,右拐进夜市称了两斤水果,再回去时步伐放慢许多。

    北三环的旧楼依旧静悄悄,他拎着炒饭水果上楼,开了门落锁。秦淮还坐在那儿,没嗑瓜子儿了,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出神,听见动静一转头,又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换了鞋,走进去放好米饭和水果。

    “趁热吃。”

    又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秦淮不吃,他削苹果的手未停,无法抑制的回想她早晨打翻手机的画面……诡异的安静片刻后,

    他削不下去,连苹果带刀放回茶几,声响不大,还算克制。

    “中午老崔给我暗号,我以为你出事了担心了一路,没想到你不仅没出事还找到他告我的状。”

    “告状?我是在救你!”

    “我说过我自有安排。”

    “安排个屁!”指着他伤痕累累的胳膊,“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每天不吃饭不睡觉,除了自己吸毒就是和贩毒的人厮混,和那些人称兄道弟让你很享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皱了皱眉,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的跳:“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他们虽然干坏事某些方面也不是绝对的坏,何况老杜还替我挡过子弹。我想尽量把伤害降低到最小化,有可能的话和解这件案子,甚至说服他从良,干个正经工作,只要愿意重新做人,就该给机会。”

    秦淮不可思议极了:“你们错过好几次抓他的机会,不就是为的最大量刑吗,你现在居然想把伤害最小化?”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是不简单,他无限量给你提供毒品当然不简单,你不帮他说话帮谁说话。”

    他不耐激,选择沉默以避让冲突。

    秦淮忍无可忍,摔了遥控器走回房间,去床边坐着,还气不过,又走过去把房门反锁。她在屋内转了两圈,给崔礼明发了条信息。

    片刻后崔礼明回复八个字:首轮失败,再想办法。

    霎时胸腔似腾起一条棱,抓着血肉的疼。她大喘着气,抑制喉头翻滚的哭意,坐在床头看月光下模糊的树影,手脚都是麻的。

    屋外的蒋毅在灯下静坐良久,从那堆热饭里挑出遥控器,卸了后盖抠出电池,一点点擦净。再削完剩下大半的苹果,朝卧室走去。他敲了敲门,无回应。

    接着敲:“出来吃点儿东西。”

    仍然无回应。

    他站在那儿伫立良久,也敲了很久的门。秦淮分毫不让,不给他开门也不出声骂人,似没听见。

    僵持到后来,他本意欲强行撞门,想了想选择留给她空间。

    “饭给你留着,饿了出来吃。”

    接着返回客厅坐下,片刻后又站起,去窗台给鸟架上的小茶盅添水。

    小安似察觉到家中的不平静,又或是贪玩,已飞进漆黑的夜停在树上不知哪个角落,蹦跶着和别的鸟儿交流。

    第74章

    袛园路附近有一幢白砖覆盖的房子, 不锈钢伸缩门的旁边挂了一支白底木牌,上书某市公安边防大队。

    夜里近九点,大部分同事都下班了, 其主楼三层最东面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屋内深色红漆的木桌前坐着一人, 手边一杯茶已经凉透,他穿着淡绿棉衬衣, 肩上的军衔两杠三星,胸前的纽扣整齐划一,汗水浸透的后背色泽略深。

    他正往烟灰缸里点着烟灰,那缸子里已有不少新添的烟头,烟雾弥漫来不及散, 熏染着爬上立式衣架挂着的绿色军装,桌上放着平顶的军帽,国徽正面向前, 角度十分端正。

    片刻后有人敲门而入,面带笑容:“崔队这么晚了还在忙?”

    这人是新进的边防兵,为人机灵勤快,性格十分活跃。

    “这就回了,你怎么还不走?”

    “写了份报告, 张主任明天验收。”仍然笑看着他,“刘书记看您办公室还亮着灯, 让我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