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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他顿了顿:“抓了几个?”

    “四个。”

    “带回去。”

    于是往外撤。

    那树林另一边连接另一个寨子,老杜腿部受伤不耐跑,还没进寨便一个踉跄绊倒在地。蒋毅扶他起来,他没跑几步再次跌倒,便不起了。

    气喘吁吁交待:“你先走,老子今天倒霉,死了就死了。你出去后想办法把货发出去,为这一单兄弟们吃了不少苦,赚来的钱给大家分了,算是有个交待。”

    蒋毅没出声,还伸手扶他,他摆摆手,抹了一脑门的汗。少了手电追踪,周围黑灯瞎火,惟他的喘息紧张短促。

    蒋毅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一屁股坐下。

    “你快走。”

    他嘘一声,压低了嗓门:“没动静了。”

    他便凝神细听,确实没什么动静:“妈的,老子就该拿手榴弹炸了他们。”

    第58章

    那之后又有了动力, 跛着脚跟随蒋毅走出树林。

    九河乡多纳西族,林外有块水田,田边簇集圆木搭建的二层小楼房。住户半夜全睡了, 静悄悄一片。

    蒋毅扶着老杜敲响就近的一户, 开门的是位青年人,上披一条羊毛毡, 下穿一条麻布裤,脚上一双黑布鞋。初见二人时颇不耐烦,又见老杜腿受伤,便引二人进屋。

    内里是口天井,其间三面环房, 那青年人引老杜去正屋门前的躺椅躺下,开灯检查半天不知如何下手。其小腿肚汩汩下流的鲜血打湿了鞋袜,细瞧伤口呈凹陷状。蒋毅知那是发散角度射出的铅弹丸造成的, 密集子弹已将肌肉烧伤,随着时间推移会进入体内更深,且不易清理,是典型的□□伤口。

    “怎么办?”

    “不知道。”

    从队友手中救他出来已是极限,面对枪伤蒋毅不敢多管, 怕暴露身份。

    但这一枪是老杜替他挨的,又不能不管。

    “附近有医院吗, 麻烦你带个路。”

    “不去医院。”老杜说, “用镊子挑出弹头,死不了。”

    青年人不敢应:“你出这么多血,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担不起责任,我们这里没有医院只有卫生所,我送你们去。”

    “小兄弟,我只是借你的地方用用,动手的事情交给我这位兄弟来,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和你们没关系。”

    那青年人看看他二人,叹了口气,跑去二楼找工具。再回来时非但带来简单药品还带来一位蓄须老人,消瘦的身体明亮的眼。

    “这是我爷爷,懂点医术,不过是中医,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

    老爷子细细看了看伤口,二话不说开始上手。没有麻药,老杜被痛感逼得冒冷汗,却也仅是皱着一双眉,哼也不哼一声。后来进入尾声时老人也劝他们去卫生所。

    “我没有全部取出来,怕时间太久失血过多。你们还是走吧,卫生所条件比我这里好。”

    老杜一双眼睛已半睁半闭,分不出太多力气说话。

    蒋毅看了看他:“……算了吧,能取多少算多少。”

    老人叹了口气,草草捣碎两片草叶敷住他的伤口,转身又回楼上去。

    霎时,寂静的小院只剩他二人。

    蒋毅抻开双腿坐在门槛上,手伸进裤袋摸了摸,没摸着,许是刚才奔跑的途中掉落了,又浑身上下摸索一遍,终于从上衣口袋摸出支烟。他点燃后抽了几口,递给半躺的老杜,老杜接烟时手指不受制的颤抖。

    “刚才能跑不跑,留下来干什么。”

    老杜狠狠吸着烟,火芒一闪闪的亮,再狠狠吐出去,颇有大松一口气的架势,看上去似乎减轻不少疼痛。

    “我老杜不是只顾自己的人。”

    他又把烟递回去,蒋毅不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抽,他便接着抽。

    “……不如别干了,太危险,你做个正经生意,我照样跟你。”

    他笑:“除了这个我一窍不通,不干这个干什么?”狠皱着眉再抽一口,“妈的,刚才死了就死了,老天不让我死,说什么也要干到底。你如果想走就走,我不拦你。”

    “……我能走去哪儿,我也除了这个别的一窍不通,不干这个干什么。”

    “那你刚才说那话?”

    “毕竟差点儿死掉,害怕。”

    老杜再笑:“刚才你和那些人抢枪,可看不出你害怕。”

    “那会儿着急,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不是有句话叫兔子急了跳墙么,大概就是那样。”

    老杜笑意不减:“狗日的,兔子怎么跳墙,是狗急了跳墙。”

    他摸一把后脑勺:“妈的,我说怎么说起来不顺口。”

    老杜面带笑意抹了把汗,抽完那支烟后靠着躺椅睡着了。

    蒋毅看着院中间的天井,眉宇间萦绕难解的情绪。

    两小时后青年下来察看,见昏睡的老杜脸色不对,伸手一探,发烧了。霎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再次叫嚷着要送二人去卫生所。

    蒋毅自始至终坐在门槛上没动过:“有消炎药吗?”

    “你们走吧,我是好心救你们,怎么还赖上了?”

    “刚才你爷爷帮忙取出弹头已经算救过他了,再借你家消炎药用用,出任何事我负责。”

    青年满腹牢骚,却也前去拿药。

    吃过药后没一会儿,天亮了。这家人招呼蒋毅吃早饭,他没什么胃口,拒绝了。

    片刻后老人家拿给他一块玉米饼:“他退烧了,等他醒来你们就走吧。”

    他接过那块玉米饼,瓷实的分量,还热乎着。

    老人略作停留,看一眼熟睡的老杜,悄声道:“干什么不好干那个,既然捡回一条命,以后就别干了。”

    蒋毅看着他,苍老的面孔爬满皱纹,因为过瘦,下巴缩成一张松垮的皮,言语间来回晃动。

    “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救我们?”

    “我是医生,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好人坏人。”

    说完便走了,和孙子一起去院外劳作。

    老杜醒来时他不在门槛坐着,蹲在石头砌的阶梯上。旁边是开了花的各式盆栽,盆栽尽头有一口大缸,朱红的旧色圆形的口,盛满了雨水,水中飘着绿色浮萍。

    “几点了?”

    他看了看表,转头:“八点半。”

    老杜朝他旁边的蓝布包裹物扬扬下巴:“那是什么?”

    “玉米饼,老头给的,吃吗?”伸手一探,“凉了。”

    “算了。”他掀开毯子下地,“逗留得时间太长,我们走吧。”

    “你能走吗?”

    “走走看吧。先给小金刚他们打个电话,昨天晚上不敢联系,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蒋毅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粗略沟通一番,挂了电话。

    “小金刚没事,正安排车来接我们。”

    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