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一包?”
“二十三啊。”
“二十三你为什么收我三十二?”
她即刻领会,便和他吵起来:“谁收了你三十二,不是给你找了十八块么。”
“找了十八还说收的不是三十二,我给了你多少钱?”
“五十啊。”
“五十减十八是多少?”
“三十二啊。”
他猛拍了柜台:“二十三的烟你为什么收我三十二?”
“那是我收错了,补给你就是了,叫唤什么!”
“你还有理了?”他不可思议看着她,一时竟难分真假,随即抓了她的手腕,“跟我走一趟。”
二人拉扯间终于把后面的人引出来,四六举枪对准蒋毅时,他将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待看清四六时,他竟面露笑意,那笑容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反观四六却略有迟疑,竟转头看了一眼陶西平。
陶西平走出来看见蒋毅时明显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
蒋毅指了指柜面:“买烟。”随即拆了烟盒掏出一支递给他,“你呢,在这儿干什么?”
“烟买好了走吧。”他看秦淮一眼,“我们还有事。”
蒋毅已点好了烟,烟草沾着水汽弥漫出独特的味儿,他看着陶西平,眼睛映射柔和的光。
“什么事需要你大半夜朝一女孩儿举着枪。”
陶西平吸了口烟:“这事和你没关系。”
“她的事,和我都有关系。”他眼风掠过秦淮,补了句,“她是我女朋友。”
陶西平明显一震,秦淮也一震,秀眉不受制的跳了跳。
陶西平看着蒋毅:“刚才还为烟钱的事吵架,这会儿又成了男女朋友?”
“乐趣。”他嘴角含笑,“平哥没有女朋友,不懂也很正常。”
陶西平当然不信。
“上回你半路把人截走,加上哑巴那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他看着他,“你走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蒋毅不慌不忙:“她是我女朋友,没道理把她留在这儿我自己走了。不如这样,她这人性子急不会说话,什么地方得罪了平哥,我替她道歉……”
话音将落,四六已在陶西平的示意下举枪对准他的脑门。
“走。”
陶西平说罢,便有人掳了秦淮往车里带。
蒋毅反应极快,攥出裤兜的小军刀朝四六飞射。只听砰的一声响,子弹歪了轨迹偏向卷闸门,擦过铝合金钻进墙壁,发出极短促的锐响。
他光速伸手,堪堪接住四六掉落的□□,反手上膛不过两秒之间,便将事态反转,竟举枪对准了陶西平。
四六抓住被刀锋划伤的手腕,但捂不住簌簌落下的鲜血,他眉心紧锁,痛得满头大汗。
“放人。”
蒋毅看着陶西平。
陶西平不为所动。
“我叫你放了她!”
他将枪口抵住他的额头,逐渐加大力道。
陶西平终于举起双手,朝车上的人示意:“放人。”
那俩人松手,秦淮得以脱身,跳下车蹿至蒋毅身后。
他还和陶西平僵持着,步步前进,逼他走进雨里。
“以后,秦淮的事就是我的事,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陶西平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用枪猛一记杵了脑门,他生气极了却又无奈,只好再次伸出双臂做降服姿态,直至一步步退回到车里。
车上的人待陶西平坐稳,将想朝着窗外放枪,却被他拦住。
“开车。”
他面布乌云,似雷雨前的暗黑,周身散发暴戾之气。
如果说蒋毅前两次的干预不足以对陶西平造成威胁,那么这一次,俩人的势不两立算是真正拉开序幕。
夜雨浇着地面,汽车疾驰而去后四周又恢复平静。
蒋毅穿着军绿登山裤,裤脚沾着水,他躬身捡起落在地的小军刀,再掐了烟扔进雨里。
“收拾一下,这么多血容易引人注意。”
秦淮立即去洗手池接水,将四六刚才流的血冲干净。
刮风下雨的天很凉爽,她的后背却出了层层冷汗,处在当下不觉得,这会儿她才感到后怕,又很感激蒋毅。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今晚就死在这儿了。”
“他只是想带你走,又不是要你的命,实在拗不过跟他走就行了,没必要非死在这儿。”
“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愿意跟他走。”
“走一趟算什么,只要活着干什么都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口气轻淡,随手端了柜台的凉茶喝。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你还真有两下子,连陶西平都怕你。”
“他可不是怕我,依他的性格,宁愿自己少条腿也不会让别人活着离开,就这么走了我也意外。大概是因为最近风声紧,他不愿把事情闹大了。”
见她默默整理柜子,他又道:“你也别太担心,话我已经放出去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忌惮杜哥,杜哥再不济也会卖我一个面子。”
她点点头,一边翻箱倒柜掏出皱巴巴的旧春联捂住被枪弹擦破的墙上。
“有一阵子不见你,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嗯。”他又喝了口茶,“我本来是找你吃饭的,看来是吃不成了。”
“你还没吃饭吗?”
“刚回来,路口的饭馆关门了,你这有吃的吗,泡面也行。”
“没了,要不去家里吧,家里有。”
他嘴边浮出个笑:“你还挺放心带我去家里。”
“命都是你救的,请你吃顿饭算什么。”
于是二人关了店,外面的天还下着雨,蒋毅撑着伞和秦淮并肩走着。
那伞很旧,底端破了个洞,雨水穿过洞淋在二人之间。
秦淮抹了一把肩上的水,不可思议道:“这伞漏雨?”
这才明白为何他刚来时明明带着伞,却大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蒋毅抬眉看了看那个洞,接着转动伞柄调换位置,堪堪将洞口挪到一边,那雨水便将巧从边缘擦过,一点儿不漏在身上。
秦淮咋舌,没说什么。
“你和一般女孩儿不太一样,换别人碰见刚才的事,早吓哭了。”
“我准备哭来着,但是你来了,一下又有了希望,就没哭出来。”她转移话题,“你消失这么久,是办什么事去了?”
“去了趟缅甸。”
秦淮顿了顿:“怎么干上这个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工作。”
“工作分什么好坏,赚钱而已,什么来钱快干什么呗。”
“来钱快的风险也大,你不怕吗?”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什么没有风险。我们这行,没人出卖就没有风险。”他云淡风轻看着她,“你会出卖我吗?”
她也看着他,漆黑的夜里眸光闪烁。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