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让乔子清手上再用力些,揉得再往下些,嗓音就陡然变尖了:“你为何不肯与我亲热?”
那诏狱里潮湿闷热,又阴冷森然,李瑞霄未尝想过自己会有亲自尝试诏狱酷刑的一天,可这一天,却的的确确来了。
等陆海辰在众人拥簇下上前来的时候,李瑞霄身着葛布号衣,血迹干涸到上头,已经发黑了。他通身上下,已经几乎没有几片好皮肉。
没有审讯,只有拷打,捉他的人只有折磨之心,没有留情之意。
“这鞭子,督公亲自品评品评,好不好吃啊?”
李瑞霄没有理会陆海辰,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睨他一眼,虽说如今虎落平阳,到底积威仍在。陆海辰心里一惊,愣了一愣,不由地心头火起。
陆海辰笑道:“督公好硬气!死到临头还敢这样轻慢!”他面带鄙薄、眼神不怀好意,露骨地往李瑞霄下身瞄:“就是不知道督公下头还硬不硬得起来?”
他朝身后挥一挥手:“来人,把他衣服给我剥了。”
三两下,李瑞霄被剥得精光,被布料黏住的伤口,又涓涓流出血来。
只见他双腿间一团细小的蚕室瑟缩在那里,发育得犹如十来岁的童子。
陆海辰抱着肚子大笑不止,两腮的肌肉不住地颤抖,他面色狰狞,恨声道:“你就是拿这东西糟蹋我表妹的?”
只见他手上拿了一个麻绳结成的绳套,看起来十分眼熟。不光李瑞霄眼熟,东厂上下挨过一刀的人都眼熟,那是行刀的净房里常用的、用来阉割的器具。
只一眼,李瑞霄浑身不住地痉挛了起来,幼时的切肤之痛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陆海辰情不自禁满意地微笑起来,如今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他厌恶地审视眼前的躯体,缓声道:“知道子清为何心甘情愿跟了你么?”
李瑞霄无语。
“你道她真只是为了叶法莲的遗愿,让你助皇上一臂之力么?”陆海辰悠然自得地笑着,喟叹一声,这东厂提督也难得有糊涂的时候。
“当初带人抄了她乔家的,正是你的干爸爸,李兰济!乔子清对你恨之入骨!她忍辱含屈,委身你这阉狗,等的就是今天!”
他别过眼,感到麻绳粗砺的触感接触到自己的要害之处。好在没等再次体验那痛苦,李瑞霄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是一个太监永远的痛处。但是和子清在一处儿的时候,李瑞霄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是个全人。
子清笑道:“我不正与你亲热么?”
李瑞霄心道,不是这样个亲热法。好在乔子清也不多逗他,一双灵巧的小手就径直往他腰间摸。李瑞霄一惊,死死按住衣裳。乔子清好声好气地哄他:“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李瑞霄虚弱成这样,自然挡不住那一双作怪的小手。乔子清只见一个半昂着脑袋的小和尚欲语还羞地朝天乱抖,喝醉了酒似的上下红彤彤的。她饶有兴趣地 用手轻轻一拨,还昏头昏脑地左右摇摆。他头顶光秃秃的,下头也光秃秃的,她瞧得有趣,心里爱上来,喜孜孜地捧着左看右看。
他被瞧得不自在,急急地叫道:“你坐上来,快坐上来!”
子清脸旁嫣红、面若桃花,眼里波光粼粼,轻咬着嘴唇道:“只许你吃我的,就不让我吃你的么?”说罢轻启朱唇,湿哒哒、黏糊糊地在上头亲了又亲。
李瑞霄被激得直打战,气也出不匀:“这、这怪腌臜的。”
乔子清吃糖似的含着他,含含糊糊道:“左右我不嫌弃你。”李瑞霄听得整个人都要被烧化了,他被她的贝齿和舌头绞着,其实不大舒服。奈何心头火热,急得双眼赤红,只想赶紧丢出来。
她俯身在他腿间吞吐了不一会儿,那小和尚就吐得萎头耷脑的,她口里也黏糊得一塌糊涂。乔子清歪头笑道:“都是你害的。”
李瑞霄道:“快吐出来罢。”说罢就要拉她往被窝里头带,谁料被子清躲开了。这一整晚,他连她个衣角都没碰到,心里发急。乔子清转身欲走,李瑞霄叫道:“你又要半夜走?不是说不走了么?”
乔子清一个瞬息间身影就来到窗前,两眼含泪,泫然欲泣:“瑞霄,这佛门重地,我不敢久留,只怕要魂飞魄散了也。”
李瑞霄一听这话,惊得也快魂飞魄散了,只见她身形模糊,飞身坐在窗前,飘飘渺渺,眼见就要消失不见,惊出了一身冷汗:“子清,你、你……”
只听得乔子清道:“先生不幸早逝,皇帝却欲纳我为妃。瑞霄,我只愿与你做夫妻。”
李瑞霄伸手欲留,哪里碰得到她一片衣角?乔子清身影渐渐淡了,眼里终于有泪留下来:“今生已过也,结取身后缘。来世我再来找你。瑞霄,你且等我一等!”
李瑞霄惊坐而起,道礼在远处的一张小榻上睡熟了,旁边放着清水、手巾等物。
四下寂静、漆黑一片。窗外有寒鸦戚戚然叫了一声
他乡难遇故人来 斩尽心猿不肯开
这日,石翠山脚下的小茶酒铺子里来了对抱孩子的年轻夫妻。
铺子里的王掌柜见那二人仪表不凡、衣着整齐,知道是来自殷实富贵之家。这石翠山乃是僻静之地,过路的皆是些近处村民、商旅之人或亡命之徒,鲜少有这样的客来。故而招待得格外殷勤。好酒好菜一道道呈上桌来,马车行李都着人打点停当,马匹也在后院好生喂着。
夫妻二人显然是旅途劳累,显得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怀里的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她想是头一回有孩子,也不大会哄,手忙脚乱的。那男子便上前来作了一揖,问道:“不知店家可有乳牛乳羊?拙荆没奶水,喂不得孩子。”
王掌柜也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也有妻小要照应,心中亦十分关切,担忧道:“这却不好办了,俺们这穷乡僻壤,哪里有得这些?”夫妻二人一听,顿时也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掌柜想了一想,便道:“若是二位不嫌弃,俺浑家会瞧妇科小儿之症,仔细推拿一回,奶水便足了。”说罢便高声向后院吆喝,王掌柜的老婆,一个敦实憨厚的黑胖妇人,便急急地跑将出来。
掌柜老婆正洗衣裳,十根手指冻得红红的,出来骂道:“你这催命鬼,又叫老娘做甚哩?”店中伙计知道老板娘泼辣,掌柜又一贯惧内,见状都偷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