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整座高三教学楼头顶都笼罩在高压下,学生的压力大,老师的压力也不小。杨蕊前不久中途辍学,很忽然的,连她都不清楚什么情况,就这么一声不响走掉了。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下。杨蕊之前有一个企鹅账号,还是初三毕业那年夏幼清帮她申请的,杨蕊家没买电脑,
上网都会跑来夏幼清家里。这唯一的联系方式也是断的。夏幼清趴在走廊栏杆上发呆,早知杨蕊要走,应该把手机留给她的,这样就不会联系不到她了。
夏天的晚上, 连风里也裹挟了一股子燥热。
夏幼清郁卒地呼出一口气来。真是一个无情的丫头。
杨蕊走了, 叶叔叔病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临近高考,压力,烦闷,宛如生活在黑暗的地狱里。
夏幼清想到叶正清,还好哥哥回来了。一道阳光刺破黑暗。
是她觉得唯一高兴的事情。
而后,不知怎么的,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很多年前,那片海滩上,也是这样的季节,头顶明亮的月光照在黑色的海域里,叶正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们会有各自的生活……”
她把“各自的生活”几个字辗转在齿间,还是无法理解。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少女的心事和烦恼压的她喘不过气。就像她以前一直认为的那样:叶正清,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叶正清,无法接受以后他会有另外一个家,会对另外一个人好。
上课铃声响,夏幼清随同一群人涌进教室。
下了晚自修,夏幼清没有在学校住。她和过去一样,和走读的同学一起走出校门,搭上门口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家里黑洞洞的,叶正清不在,她猜测应该在医院陪叔叔。她给自己做了夜宵,吃完之后把练习册摊开在桌子上开始复习。
夜很静,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声很清脆。
咚、咚咚。
夏幼清神经绷起,这么晚会是谁?
屏息凝神听了会儿。门外的人也极其小心,大约见里面没有反应,敲门声没有再响起了。
夏幼清执着笔,等了几秒钟,注意力重新放在习题上。题目还没读完,敲门声又响起来,夏幼清坐不住,走向门口,手触向门把的瞬间,念头一转,收回手迅速转身朝客厅沙发后面那扇落地窗过去,拉开百叶窗。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清冷的路灯下了,一条灰色的影子被廊前的台阶折成三段,晚风里树影婆娑,夏幼清辨出是周敏。
周敏也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夏幼清,两人对视几秒,夏幼清走去开门。周敏穿一件黑色v领长裙,脚踩红底黑皮高跟,气质高挑出众。
夏幼清赶紧将人让进屋里,问:“周敏姐,你怎么来了?”
周敏并不答话,目光向屋里巡视了一圈,这才问:“你哥呢?”
夏幼清低头磨了磨鞋底,“他在医院……还没回来。”她很快抬头看了眼周敏。
这动作给人一种很不耐烦的感觉,周敏会意,不想再多逗留,她到底比夏幼清年长几岁,更况将来要做演员的人,不比四五年前初入大学的耿直青涩,情绪收放自如同于本能。周敏面带微笑,嗓音还是那样温和,“好,那我明天再来。”
夏幼清对她说了声“再见”,目送着走出门。关上门折返回屋,一道车灯从开着的百叶窗户射进来。
叶正清回来了。
夏幼清欣喜地转身回去打开门:门外,叶正清站在车门旁边,他的面前站着周敏,两人不知说着什么。
笑容僵硬在夏幼清的脸上,甩了门跑上楼。
门“碰”一声,在安静的夜晚非常响亮,似发泄着心里的不快。
叶正清和周敏同时收回目光。
周敏笑容漾在嘴角:“听说你回来了,我回家刚好顺路,就过来看看你。其他没什么事情了,好了,我先走了,晚安。”说最后一句话时,周敏故意放轻松语气,朝叶正清挥手作别。
直到转身背对他,弯在唇角上扬的弧度撇了下来。五年前发生在夏幼清身上的那场车祸是横亘在她和叶正清面前跨不去的鸿沟,是他永远的伤疤和忌讳。而有些事情,周敏也是从那之后逐渐知晓。
她与叶正清十多年的感情终抵不过一个夏幼清——那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锅里闷着一碗蛋羹,叶正清盖上盖子,步出厨房。上楼,在夏幼清房门前停下,敲两下,试探性叫了声:“小囡?”
没声响。
“幼清?”
里面静悄悄。
叶正清叹了口气,继续放缓口气道:“在生我的气?”
隔了会儿,从里面传来女孩闷闷不乐的声音:“没有。”
叶正清压低声音,急促敲了两下门:“门开开。”
一阵脚步声出来,门打开,她手里拿着衣服,看也不看叶正清:“我洗澡了。”低着头走开。
叶正清拉住她纤细的手臂,挡住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嗯?”
夏幼清抬了抬眼皮,抿着嘴唇不说话。
两人耗了会儿。
叶正清松开她,“先去洗澡。”
夏幼清不发一语走进浴室,很快传来淋浴声。
叶正清捻了捻抓过她的手指,手心里仍留着她肌肤的细腻感和温度。他两手撑在扶手上,听着浴室里不间断的水流声,忽然胸口生出一股子无名的烦闷,扯松领口,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踱步进夏幼清的房间。
她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叶正清随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翻开的一本杂志,目光顿在标题上,微敛。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内容让他一个成年男人都有些脸红舌燥。叶正清把杂志原处放好,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地走出房间。叶正清在浴室门口靠墙站了许久,本打算静静,听到里面的水流声,加之刚在夏幼清房间看到的不良刊物,想静静,谈何容易啊。叶正清把那股子莫名燃起的邪念克制地压了几下,他是个自控力很不错的年轻人。不过,自控力好也没用,再待下去恐怕要出毛病,叶正清抬脚准备下楼。没走两步,身后浴室门打开,夏幼清擦着头发走出来,叶正清脚步一顿,看见夏幼清的那一秒之间,他不打算走了。
夏幼清见他还在,折回浴室里,刚要锁上门,叶正清抬手按住。夏幼清作罢,站在镜子前,热气氤氲里,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她穿一条棉质睡裙t,水洗的肌肤雪白红润,光裸的双腿露在外面,乌黑茂密的头发,湿答答挂在痩削的肩头,显得脸更小更白。
叶正清收回目光,走进去,捞起旁边的吹风机帮她打理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夏幼清本能地往旁边缩去,叶正清按住她的肩头,她只好由着他倒饬。
她看着镜子里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