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昨天看见那样的场景之后，但无论他意愿如何他却必须去道谢。伊塔宁确确实实地救了卢修斯，而基于他的出现是为了德拉克，那么即便他的父亲可以不去，他也不能不去。

    但去了之后，他只有更后悔。

    在卢修斯和伊塔宁之间，他根本就插不上话。他能做的，从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假装自己不存在一样听他们谈论所谓的合作细节。然后无力地发现，富有、聪明和优雅都一一和他产生了联系。

    原来他拥有一个小镇。即便镇上的居民大多不是人类，他仍然具有绝对的统治权。原来他在魔法界的产业，即使加起来比马尔福家全部的都多，在他眼里依然是可有可无的小玩意。甚至在德拉克忍不住思索他为什么要与马尔福结盟，在他以为伊塔宁除了针对波特一定还有别的理由时，他又想起这正是伊塔宁教给他的东西。对了，他甚至还能优雅风趣，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德拉克放下杯子，转而压住自己的眼睛。他试图笑，却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让唇角向上弯起。

    而这些……除了证明他与他之间相距太远，还能有什么？

    卧室里终于响起他压抑自嘲的低笑声，好一会才慢慢低弱下去，直至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丝凉风吹了过来，德拉克才恍然从呆立中醒悟过来。他疑惑着走到窗边，然后拉开厚重的窗帘。

    而窗外……

    德拉克一瞬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才正确，所以他只是呆滞地看着那个，悬浮在他窗外的人。

    伊塔宁·斯莱特林。

    依旧是一身的衬衫长裤，却仿佛在夏夜里原形毕露。他的肤色是一种比月光更清冷苍白的颜色，他出色的容貌散发出一股既冰冷又妖异的味道。而他的眼睛，只是毫无感情地看着他，就像毫无生命的橄榄石一样。

    这一定是在他的梦里。

    不仅仅是因为吸血鬼没长翅膀所以应该不会飞翔，更加因为那个伊塔宁不会半夜出现在他的窗外，既然他那么彻底地拒绝了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德拉克问，“你拒绝我，你表演那种东西给我看，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窗外的伊塔宁只是穿过宽大的窗子落在他面前。他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只有那双冰凉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所以这果然是他的梦。德拉克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既然你那么讨厌我，”德拉克顿了下，因为陡然剧烈波动的情绪让他好一阵子无法说话，“你为什么不直接消失？”他的声音几乎尖利起来。

    “你希望我消失？”伊塔宁终于开口。

    他语调平直得就不像个问句，其中也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然而那种简单的直白，却让德拉克一瞬间就明白了。如果他说“是”，甚至只要点一下头，那么伊塔宁就会彻底从他眼前消失。

    彻彻底底地，终他一生也不会再看见伊塔宁，甚至于他记忆的每个角落里，也不会再有伊塔宁的影子。

    那或许是让他再度回归平静的唯一方式，但德拉克做不到。他不能点头，也说不出那个“是”字。

    “不……”德拉克伸出颤抖的双手，然后抱住伊塔宁。这里是他的梦，所以这里的伊塔宁不一定会推开他。

    果然，当那股熟悉的微凉再度传过来时，他并没有感觉到伊塔宁有任何推拒的动作。

    “别离开我。”德拉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肩上，于是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伊塔宁只是继续保持安静。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德拉克抬起头，在最近的距离看着那双浅绿色的眼睛，“这是我的梦，至少在这里你可以答应我。”

    他们距离得太近，所以他最细微的表情也逃不过德拉克的眼睛。而当他看到伊塔宁微微皱了下眉后，德拉克只是突然收紧了手臂。

    他不答应，他不放手。

    “我不走。”即使那双眼睛里有太过清晰的无奈，他果然还是答应了。

    德拉克不由得就绽开微笑。

    在他心里积压了一天多的沉郁似乎瞬间就烟消云散，于是睡眠不足的结果开始显现出来。他即使一阵阵地犯困，却始终不愿意松开手。

    朦胧中，德拉克只觉得那股熟悉的微凉一直陪伴着他，直到他的意识陷入完全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德拉克从床上睁开眼睛，然后眨了眨。

    床上当然只有他一个人，不过总算做了个不错梦。德拉克懒洋洋地坐起来，一边伸手扒拉几下凌乱的短发。

    足够的休息果然有好……

    德拉克一侧身体企图下床，却不想他太靠近床沿，左手一个摸空差点摔下床去。陡然一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然后他困惑无比地看着床。

    他一向习惯睡在中间，今天床却空出了一半。

    而且……

    为什么他没睡过的那半边，床单也是皱的？

    第49章 忧心

    虽然斯内普始终没有对他自己的选择产生过任何怀疑，但他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开始回避某个白头发的同事。或许是因为这位新教授比谁都更在乎霍格沃兹，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签订的魔法契约，总之在海格的巨人弟弟变成尸体的次日开始，斯内普就没再见到过伊塔宁·斯莱特林。

    也所以当斯内普应卢修斯之邀走进客厅，并且看见沙发上那个纤瘦的身影时，不由地顿了下。

    房间宽敞的好处，在于不会打扰其他人。于是斯内普甚至可以不对沙发上正在说话的两人打招呼，直接就向坐在吧台边的卢修斯·马尔福大步走过去。

    “西弗勒斯。”铂金发色的男人看上去很轻松自在。他顺手又拿了只透明的酒杯，倒了些透明的液体，然后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什么？”斯内普拿起杯子，象征性地让酒碰了下嘴唇。

    如果说斯内普还能有朋友，那么也就只有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卢修斯·马尔福。只用一句“他也是个普林斯”，就把斯内普从欺负他的同学手里救出来，卢修斯对他而言远非一个毫无交集的学长。更何况马尔福从来就把分寸把握得太好，所以斯内普不仅不愿，甚至没有机会把他的坏脾气用在卢修斯身上。

    “看过今天的报纸了？”意态悠闲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一个星期前经过一场钻心剜骨的折磨。他站在酒吧柜台前，小口抿了淡绿色的酒液，然后一边漫不经心地将放在柜台上的报纸朝斯内普那里推了推。

    那是一篇报导，题为《救世主的秘密》。

    报导的开头看上去非常学术，文中也屡次表达欢迎讨论，然而在结尾处却断言是莉莉·波特用了一个罕见的黑魔法才反弹了阿瓦达索命咒。

    “……你做的？”快速读完后，斯内普不由得皱起眉。

    报导的内容完全没有问题，不仅在于文章引用了几位梅林爵士团成员的推论，也在于斯内普的确知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