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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就到了自己的营房。虽只去了鹤望原半日,公务却也堆积如山,不过多是些城内巡勤的小事儿,处理起来倒也快。

    令她不适应的,是王延在旁端茶递水。

    “小郎将,我替你磨墨。”

    “小郎将,可要歇会儿?”

    “小郎将,外头风光正盛,若是出去转转,也算不错。”

    “小郎将,喝茶。”

    王延将茶盏搁在她桌上,慢悠悠地替她掴着茶叶沫子。他撩着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修长手指提着薄瓷杯盖,似件漂亮珍宝。

    “这茶……”江月心欲言又止,“很贵吧?”

    “是。”王延直白地答了,“五云白毫,你喝一口,便是十两银子。”说罢,便透着茶烟挑眉瞧她。

    “一、一、一一口十两银子?!”月心微惊,立刻摆摆手道,“我喜欢喝酒,糙酒!不喝茶!”

    “既你喜欢喝酒,那我就遣人出去打酒。”王延答得行云流水。

    江月心面色古怪。

    “王先生,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她想通了,“说吧,是想让我给你介绍不破关里吃喝玩乐的地儿,还是替你引荐几个将军?”

    王延失笑。

    顿了顿,他道:“我不是你的副官么?自然该对主子好些。”

    江月心:……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做、做我的副官,很累的!”江月心有些别扭,开始口不择言,“看到顾镜了么?他从前很壮实的,身上俱是大肥肉。因为做了我的副官,便瘦成如今模样了,都是被我折腾的。”

    “无妨。”王延面不改色,声音很温和,“被你折腾使唤,似乎也是挺不错的。”

    江月心:……

    怎么回事!何方妖孽!

    “那,那我真的折腾使唤你了……?”江月心试探着问道。

    “请。”王延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过来……给我捏捏肩!”江月心随口胡说,“要是力道不对劲,我就把你赶出去晒太阳!”

    王延很顺从地到了她身后,慢慢将双手落在了她肩上。

    他虽然看着瘦削,但力道却也是有的。捏起肩来,似乎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江月心歪着脑袋,暗觉不妙:竟还挺舒服的。

    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去褚姨姨面前汪汪叫着,承认自己是只小狗崽了!

    “小郎将少时,可有过玩伴?”王延忽然开口问。

    原本心思飞在天外的江月心,身子忽然僵住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却足以叫她笑容消逝为无物,整个人的活力瞬时被抽空了。

    她淡了神色,道:“有的,只不过后来都散了。”

    “散了么……?”

    男人说着,修长手指撩起她耳旁的一缕发丝,漏出她那枚红色的小弯月来。他眸光低垂的模样,透着春拂冰融似的温柔。

    江月心在发呆,没发现他在做什么。于是,他趁机将这缕发丝托至唇边,轻吻了一下。

    嗯,是甜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看到顾镜了么?他从前很壮实的,身上俱是大肥肉。

    顾镜:????

    陛下:【打量顾镜,陷入沉思】

    顾镜:你别拓麻信啊!!

    第17章 棋局(一)

    王延问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江月心其实是不大高兴的。

    阿乔的事儿,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道伤疤。得捂着、养着、盖着,才能不泛起痛来。若是有人提起,那便是和揭开了她的疤似的,难受得很。

    迄今,她还能回忆起当年的晦暗——满城皆在庆贺二皇子李延棠还朝,只有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茶饭不思。那滋味,别提多落魄孤寂了。

    她没怎么认真回答,也希望王延不要多问。可王延问完了这奇怪问题,竟还问了个更奇怪的问题——

    “小郎将,听闻你哥哥替你推了谢家的亲事。那你可想过……将来,嫁给如何男子?”王延扣着她的肩,低声问道,“若当今陛下要要娶你,够不够格?你可愿?”

    江月心:?

    她嗤笑一声,眉目冷厉:“当今陛下?那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王延沉默了。

    异样的安静后,王延轻笑了声,问:“……小郎将是看不上当今陛下?听闻那陛下可是生的一表人才,又有满腹才华。”

    “非也。”江月心敲敲桌子,慢悠悠道,“陛下么,总归是要娶妻纳妾的。这天恭国开国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郎将有点儿脾气,不喜和其他人分享夫君。纵使他再有一肚子书文,只要他是要纳妾的,我便不稀罕。”

    “哦?”王延又问,“若是陛下……愿意只娶你一人呢?”

    江月心朝他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王先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甚?”她甚是警觉,模样像极了狐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我俩齐齐掉脑袋!你得知道,那头的霍将军可是和陛下关系好得很。要是这话传到京城去了,怕是我俩都得死。”

    王延内心道:是啊,霍天正当然和朕关系好的很了,当年握着朕的手教练字,关系能不好?

    “我不过是问问罢了,小郎将莫气。”王延停下了手,道,“喝口茶,忘了这事儿。”

    此时,外头有军士来喊江月心,道:“霍大将军传了令来,请诸位将军去议事呢!”

    江月心听了,一头雾水:这不才从霍将军那儿出来,怎么又要去了?是不是传令者搞错了?

    她虽心底迷惑,但不敢违背霍天正的命令,当即搁了纸笔,辞了王延,牵马朝将军府去了。可到了将军府,那传令的小厮又是一脸莫名。

    “哎呀,霍将军只请了赵祥将军来,没要小郎将过来呀!”小厮赔笑道,“定然是那几个蠢钝的奴才搞错了,这才惊动了小郎将。”

    江月心不由内心道:我就知道。

    她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一旁花廊的帘子一掀,露出个丫鬟的俏丽面容来。那丫鬟朝江月心行个礼,笑眯眯道:“小郎将来都来了,不妨进来坐坐?咱们夫人呢,想给你介绍一桩大好事呢。”

    江月心得罪不起霍淑君,更得罪不起霍夫人,当即喊了声“姐姐等我”,便抬脚跟着丫鬟去了。

    花廊的帘子一落,院子里头一片静默无声。

    好一阵子,被点名传唤的赵祥才满面肃色地来了,与小厮打了声招呼,进了霍天正书房。书房里一片寂静,香炉里细烟袅袅。案上搁了一册子书,一副凌乱模样。

    霍天正沉着脸,道:“阿祥,你坐。”

    赵祥听到霍天正这样亲昵唤自己,顿时一凛,心知霍天正必然要交代正经事情了。

    霍天正摊开一卷薄薄地图,那地图上的正是古来必争之地,鹤望原。他以朱砂墨点了笔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