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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没有早朝,他坐在马车里,心里还在想着昨天崔家的事。

    显伯府这样做肯定会知道陈辉嘴不严实,一逼问肯定什么都招了,可他们还是这样做,分明是有持无恐。

    是利用陈家走投无路,逼得陈辉不得不用极端的办法来要挟他和宋霖,好达到救陈同济的目的?

    徐砚凝着眉,侧脸是少见的阴沉。

    现在是显伯府自己跳出来,不可能那么蠢笨。

    马车外是喧闹地叫卖声,他听得有些心烦,撩开帘子看了眼,发现到皇城还有一段的距离。在放下帘子的时候,他看到一对母女正低头吃烤饼,两人身上穿得并不好,衣裳都是补丁。

    小姑娘吃得很着急,那位母亲慈祥地看着她,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半块饼又递上去给她。

    这是放弃了自己的那份,还哄着孩子说慢点吃。

    有时人间最真挚的感情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会被发现,徐砚敲了敲车壁,示意齐圳停车,让他拿着银子过去问问那对母女的情况。

    如若是穷苦人家,家中真的没有生计,倒可以聘了到铺子打杂一类的。

    正是齐圳上前去问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什么。

    ——放弃?

    徐砚双眼一亮,明白崔家的意思了!

    崔家人想利用陈辉来逼陈同济放弃什么,而陈同济手上肯定有着崔家的把柄,所以崔家人宁可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也要逼得陈同济不敢说话。

    现在的情况来看,崔家与徐家是没有过多的矛盾,可是利用小姑娘来达到他们崔家的目的,就是万万不该了!

    徐砚想明白里面关联,也知道崔家人背后是谁。

    只不过崔家现在交换了庚帖,就是拿捏住了长房,一个嚷嚷出去,以他大哥爱面子和维护声名的作法,十有八|九还是愿意跟崔家结亲的。

    到时他们就得拉扯到三皇子的事情里。

    真是好一手算计!

    徐砚心中甚怒,齐圳重新回来后,说那对母女愿意到铺子里做一些杂事。他点点头,留下个护卫带她们去,自己则匆匆去了衙门点卯,之后便一路往内阁去。

    走到内阁的时候却又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复杂,在门口踌躇了片刻,到底是进去见宋霖。

    宋霖早间已经把折子送了上去,明德帝对此用了无法无天四字,当即就把已经蔫了陈辉送到牢里,让他们父子团聚。

    徐砚先把崔家的意图说了,宋霖冷笑:“你那兄长和嫂子就是个棒槌!”

    徐砚摸了摸鼻子,是认同的。

    “但这是你们徐家的事,我也管不着,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自然是但着黑名也得撇清关系,不然这以后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徐砚很诚实地说出想法。

    他在政事上向来是冷静的。

    宋霖抿着唇许久没说话,良久叹息一声:“罢了,我想想看怎么让崔家人闭嘴。”

    谁让这是女婿,为了女儿,他也希望徐家少些糟心事。

    徐砚闻言,张了张嘴,想跟他坦白的话到底没说出来,站起身拱拱手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绿裳回了老宅一趟,把两人圆房的消息告诉了徐老夫人。

    老人听闻儿子没能把持住,嘴里骂了句丢人,然后却又笑了。笑过后,又担忧地说:“亲家那边是担心初宁早早怀了身孕,于生产不利。我也头也怕的,这个月你可得盯紧些,你告诉他要以初宁身子为重。”

    意思是让徐砚再忍着些,省得真叫初宁要受罪。

    绿裳应了,匆忙回家去。

    初宁在家里几乎是睡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时候才算恢复了些精神,收拾收拾,徐砚就回家来了,准备陪她回娘家用饭。

    小姑娘走路还是有些别扭,慢吞吞地迈步子,徐砚瞅了几眼,默默扶着她。

    宋霖家来得的时候有些晚,是因为收到了陈同济认罪的消息。

    他去了劳里一趟,问他清不清楚是在认的什么罪,即便认罪了,陈辉这辈子也都毁了。

    陈同济满目赤红,死死咬着口,除了认战船私用的罪,带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官员,连吴沐川那里都未提一个字。

    看样子是要替三皇子扛下一切的罪过了。

    开饭前,岳婿俩在书房便在说此事。

    徐砚思索着说:“如果陈同济要扛,那么肯定是那边给了承诺要保陈辉,可能仕途是毁了,但下辈子肯定无忧。”

    宋霖却是笑笑,负手站起来,看向走廊下的灯笼。

    幽暗的光在夜见摇晃着,将他面容照得明暗不定,显出他难得一丝沉郁。

    “不会叫他们无忧的,陈家的帐到底没有算清。”

    这话里似乎有什么打算。

    徐砚便闭嘴,只等他示下,但宋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的时候面上已是和煦地笑:“先用饭,一会卿卿等久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岳父大人......”徐砚站起身,眸光闪动着,到底是把事情说出口,“昨晚......我与卿卿圆房了。”

    宋霖脸上的笑就僵住,视线直直盯着他,那目光有些吓人。

    徐砚在这个时候反倒是镇定下来,深深揖一礼:“是我失信。”

    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徐砚没动,已经准备好承受食言的怒火。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宋霖很快又松开他,神色淡淡地出屋:“别叫卿卿久等了。”

    竟然是连一句骂他的话都没有。

    徐砚站在原地愣了愣,跟上去的时候,看到宋霖负在身后的手都颤抖。

    这表明着宋霖是生气的,而且气得不轻。

    他微垂了眸,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是火上浇油,既然宋霖选择了忍,不管这个是忍是忍多久。能苟活着不好吗,还是别作死再撞上去了。

    当晚,宋霖给女儿夹了许多的菜,听着她说三侄女生的孩子多可爱,眼里都是憧憬。

    宋霖心头有些发涩,但这是女儿的选择。

    安成说他自私,他一直都是的,已经错了一回,让妻子怨着自己。他难道还能再叫女儿怨自己吗?

    只是看着年纪还轻的女儿,又心酸。

    在送她离开前,宋霖和徐砚低声说了几句:“卿卿到底还小,嫁与你,是你的妻,圆房无可厚非。但我只得她这一宝贝女儿,还希望你体谅些。”

    他从头至尾都十分冷静,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不显怒色,徐砚却没来由得一阵脊背发寒。

    可他知道自己失了信,再说什么承诺都变得可笑,只郑重再揖一礼,此时千言万语都不及沉默。

    两人回了家,徐砚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翻小姑娘放在床底下的箱笼,把她总是上锁的箱子扒拉出来,要她给钥匙。

    初宁知道她在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