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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安慰一下你爹爹,我懂他的心情,妻子不在了,女儿也要嫁到别人家里。离得再近,他也难免失落,觉得孤独。”

    老夫人拍拍小姑娘的手,初宁眼眶发酸,朝老人深深福一礼,转身就跑回堂屋。

    父亲还是她离前那个姿势,站在烛火下,神色落寞。

    “——爹爹。”小姑娘上前,轻轻去抱住他的胳膊,“女儿不孝,让爹爹伤心了。”

    “不,爹爹不该伤心。徐砚确实是个能托付的。”宋霖叹息着摸摸她的发。

    初宁想着徐老夫人刚才那番话,心里更难受了,脸贴着他胳膊默默落泪。她没看到,父亲在收回手的时候,也悄悄抹了一下眼角。

    晚上用饭的时候,父女俩都很沉默。宋霖心情平复一些,见女儿眼眶还发红,暗暗叹息,开始给她夹菜逗她说话。

    但这晚上,宋霖整晚都没睡着,一直睁着看帐顶,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次日,徐宋两家突然就放出要结亲的消息,京城里哗然一片,纷纷去打听宋家是与徐家哪位少爷结亲。

    结果问过之后更是炸窝了一样,所有人都诧异宋霖的女儿居然不是嫁徐家小辈,而是远在汝河那边的徐砚!!

    当即就有人拿徐砚与初宁间的辈份说事,纷纷议论是宋霖疯了,居然把女儿嫁给兄弟,以后这要怎么称呼。

    事情传到明德帝耳中时,明德帝也愣了愣,旋即想到妹妹,叫人当即去传她进宫。

    怎么初宁丫头的亲事说定就定,他这皇帝表舅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庆贤长公主的人才刚走,他要怎么再叫人去送信告诉?!

    在明德帝叫安成进宫的时候,其实安成公主已经在进宫的路上。

    她也没想到宋霖居然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以为还得磨个两三天,他居然男人了那么一回!

    所以她才着急进宫,要补救已经满城指责的风言风语。

    而在同一时间,宋霖已经来到明德帝宫外,请求面圣。

    明德帝正好也要听听宋霖的说辞,让他进来说话,结果宋霖朝他跪下去后就没站来,而是额头贴着地恳求道:“陛下,老臣斗胆,想求陛下一份恩典。”

    这个时候来求恩典,明德帝又不傻,当即就跟外头半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定亲消息联系在一起。

    明德帝神色几变,宋霖这是想要求自己给宋丫头和徐砚赐婚的圣旨吗?!

    他怎么有这胆来求?!

    明德帝正说着,宋霖又说道:“陛下,老臣说的话可能是大逆不道,陛下要如何发落都可以,但只求换陛下一个恩典。臣的女儿先前受到三殿下的算计,幸有陛下明察庇佑,但老臣仍为女儿叫屈,肯求陛下怜惜臣的女儿,给一份恩典,免于她再受外边流言指责。”

    有了赐婚,外边的人都得闭上嘴。

    明德帝眼神就变得阴沉,任谁在自己在跟前说儿子不是也会反感,即便他儿子是太过份了。

    宋霖没有听到回应,依旧头磕在地上:“哪怕陛下要贬臣的官,臣亦受着,只求给女儿换一份恩典。”

    明德帝眼神更显得凌厉了。

    这个宋霖为了女儿,连威胁都用上了?!

    “——安成公主求见!”

    正是说着话,传来内侍尖细的禀报声,明德帝看向门口,安成已经未等召就先进来了。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宋霖,先是一愣,但也不管他在不在场,直接就和皇兄说:“皇兄,我来给您给我干女儿求个恩典。我干女儿要嫁人了,你给道赐婚圣旨锦上添花呗。”

    又来一个要恩典的,要的还是同一个恩典。

    明德帝简直要被气笑,看来妹妹是清楚宋丫头要嫁的人事,不然怎么能这样淡然就跑来求恩典了。

    “你的意思,你也觉得宋丫头嫁给徐砚很好?”

    安成早知道皇兄会质问,她闲闲地回道:“徐砚是青年才俊,大名鼎鼎的少年探花,又一直护着初宁,初宁与之情投意合。皇兄你说这有什么不好的。”

    情投意合四字盖章定论,很明白告诉明德帝,这夫君也是初宁选的。

    明德帝听过之后皱了皱眉。

    妹妹不会对自己撒谎,也没有必要,那是惠娘的孩子。

    明德帝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喊起心里震惊的宋霖:“好了,爱卿别动不动就说什么贬官的话,这才刚回来,不觉得晦气吗?你要恩典,安成也要恩典,既然是宋丫头选的人,朕也就给这恩典了。总归她先前是受了委屈。”

    安成这才知道宋霖居然也是为了初宁而来。

    她抿抿唇,对他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也足于证明他确实十分疼爱女儿。

    两人都朝明德帝谢恩。

    安成要去太后那里报喜,明德帝现在没心情理宋霖,把他也打发走,于是两人就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安成意外的没有再用言语刺他,径直就离开了。宋霖站在太阳下,有些恍惚,若是没有安成来到,他这恩典未能求下来吧。

    他拢了拢官袍袖子,表情复杂往内阁去。

    而当日下午,锦上添花的旨意就直接到了初宁手上,看着黄灿灿的赐婚圣旨都有些懵,怎么她定个亲还惊动明德帝了。

    这是公主殿下给她请求来的吗?!

    徐老夫人替儿子接了圣旨,面上也尽是笑意,高高兴兴地又去祠堂把事情告诉丈夫。徐家一片欢庆中,长房两兄弟神色各异,心里却一样的发涩和难过。

    身为正主的徐砚此时仍还在河岸边,齐圳紧紧跟着他,时不时拉扶他一把。

    “三爷,这几天下了雨,湿滑得很,您小心些。”

    徐砚摆摆手示意无碍,继续顺着河岸边走边眺望。

    这一段要分流,分了之后要演到向南的三个村庄,已经和那些村民去做解释和劝说,朝廷会重新为他们置家业。但就怕那些老百姓舍不得祖上的田地,毕竟这是他们的根。

    徐砚边走边想,心想还有什么办法能给那些村民再拿些补贴。

    正想着,突然远处就吵吵嚷嚷地来一群人。

    徐砚停下脚步,齐圳跟一应护卫也停下。

    只见那是一群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有人高喊:“就是那个狗官要管我们走,要淹我们的田地!!打倒狗官!”

    那人一喊,当即就有振臂跟着高呼打倒狗官的口号。

    齐圳脸色一变,要拉着徐砚离开河岸这个危险区域,护卫们亦拔了刀警惕地看着围前来的人。

    徐砚知道此时地势不利自己,他加快脚步远离了河岸,由护卫护在身前,也朝已经围到跟前的村民高喊:“各位可是这附近的百姓,且听我说一句,朝廷不会白要大家的地,会每家每户按原来的份额来补偿。众位不要激动。”

    此话一出,有村民高举的武器就放低了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