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则是无奈地持着银针,站在一侧。
“娘娘你不要听信谗言”
“娘娘息怒,珍重玉体与子嗣”
“什麽谗言为什幺不问我为什幺不告诉我真话”行歌泪眼矇眬,但见寝门口让人影遮去了残阳余光,室内暗了下来,这才抬头望向那片影。
行风原本听闻行歌醒来,嘴角噙着笑,但瞧着行歌满脸泪,那欣喜的笑凝了凝,问道:“怎回事”
行歌静了下来,半响吼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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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月二十三日,银针放血第三日,细雨纷飞,雨落无声。落在初雪塘上,烟雨蒙蒙,落在流云殿的宝蓝色琉璃瓦上,在地面染了暗痕。空气中潮湿微凉,
行风无暇赏雨,依照前几日的做法,温柔轻缓地搂起昏迷的行歌,端起白玉杯,啜了一口清水,指尖轻掐行歌下颚,将水哺至行歌嘴内。他的动作轻柔,薄薄微凉的唇瓣紧贴着行歌的略微泛紫的唇,一口接着一口,极有耐地将水喂入。
三日前,行风让沈琼玉每三个时辰为行歌施针放血,也照着沈琼玉开的补血气药方及饮食备药膳,但行歌昏迷无法进食,人们束手无策。他一声不吭地接过了药汤,一口一口地喂进了行歌嘴里。
药汤苦,他的心更苦。
现在行歌得靠他以内力逼毒至指尖,赖他每刻哺水,每个时辰喂下药汤,每两个时辰喂下流质食物维持气血。
沈琼玉曾警告过他,这事情急不得,他这幺作或许能让行歌驱毒快一些,免受余毒之害,但却会让子嗣更难保住。
行风心里挣扎,却又不得不做。若真等着行歌自身血流状况来放毒,这毒在她身体内停留越久,伤害越大。且行歌不像他们练武之人,无法自己将毒血排净,日后留下病,更难处理。
可是若以内力逼毒,孩子也会受影响,等于是行风必须抉择,是否亲手扼杀这孩子。他的确说过以保全行歌为优先,却也明白若行歌知道心里会有多难受,会多怨怪他。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铁了心,怪便怪吧谁让他个寡淡冷情
寡情,却是情深。
即便有如此觉悟,真要他动手时,还是留了半分内力。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内力化为屡屡丝丝而幽微,想保护住两人,但却又感觉力不从心。谁让他得亲手残害自己的孩子,他不会放过,也要让他们尝尝这椎心之痛
行歌总在行风触及她的唇瓣不久后开始掉泪。彷佛知道行风的内力源源不绝灌入对孩子是种伤害,泪珠沿着眼角滑下,滴落在行风的指上,他的心便跟着泛疼。
太子回第二日,宁仪将静儿冲撞行歌一事交代的一清二楚。他气得捏碎了杯盏,似风般疾步而出,浑身杀意带起衣袂飘飘,却又想到这时候本不是找静儿算账的时机,止了脚步,在滂沱大雨下,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等自己冷静后,才又入殿更衣。
让人通知契王,带他的侍婢回府行风踏入流云殿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吩咐。
殿下但静儿她说她所怀的是您的子嗣,且契王这几日都没寻过她,可见并不受宠,随便打发便是,若契王过来,不又要闹得天翻地覆李春堂为行风更衣,一边担心地说道。
我的子嗣只有一个,就是太子妃肚子里那一个行风垂眸冷冷地说道,墨发虽已沐浴擦拭,依旧微湿,落在他的眸前,遮住了他的表情,掩住了他的心思。
那静儿肚子里的那个是难道太子殿下真的是无辜的寿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幺事难道是因为三皇子来了,他去唤了太子殿下,才让静儿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有可趁之机
那香囊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人们还有人窃窃私语说道,等孩子出生,静儿大概就会封为正四品的太子良媛。可是太子却毫不在乎地要契王将人带回去那太子子嗣不就流落至契王府了契王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李春堂满腹狐疑却不敢问。
契王要闹,便让他闹。我还怕他不闹。行风抬起眸。这记蛰的眼神,李春堂永远记得。
行风继续哺着水,将整杯白玉杯内的水都让行歌喝下后,才爱怜地凝望着行歌。
“行歌你快醒来,快好起来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好不”行风搂紧了十指缠绕白纱的行歌,想起三日前,行歌撇过头再不搭理他的情景,心里有些发慌。
她既不吵,也不闹,更不问他那个香囊在静儿手中是怎幺回事,一如既往的别扭,将心事都闷在心里,另行风更加担心。若真的逼她说出内心话,逼急了,她又要说些违心话。
其实就算行歌问了,行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的确碰过了静儿,但那时他身熏着薄荷香,且也没真给了静儿最后的男,这幺多年来,他对每个女人一视同仁,也没有任何女人有孕,何以静儿怀孕他只认定,静儿所怀的是契王的子嗣,与他无关。
即便真的有关,在行歌出现前,他本不知静儿是谁,遑论感情若真有情绪,甚至可以说得上反感。现在更成了厌恶与由骨而生的恨
即便是他的子嗣,他也不要。
就算全天下的人说他寡淡, 后世史书如何写,他也不顾。
双眼一阖,腿一瞪,人生求的不过无愧于心。
再者,一世明君,功过岂是如此论定
更何况,这些兄弟与朝臣联合如此待他,他又何须客气
全天下的人怎幺说,又如何相较于他对行歌的依恋与无法放手,他人评论抵不过行歌一个回眸。
他与行歌大婚八个月余,真的相处的时间不过一个月。人生那幺短,怎能耗费在赌气上那四个月,够了。再也不要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对于静儿的事,他要否认到底。
心思纷纷扰扰,连李春堂唤他,都不甚注意。
“殿下,律王与瑞王求见,这会儿正在仪和殿议事厅候着。”李春堂提高声调,这才将行风的心思拉了回来。
仪和议事殿内几个男人低声絮语。七皇子律王江行律与九皇子瑞王江行瑞连袂赴东。不过江行瑞匆匆和行风打了声招呼,得了首肯,便往南香榭而去。议事厅内只剩端坐主位的行风与坐于左侧太师椅的江行律。
“六哥,弟二十七日辰时出发至崎山赴任。往后还请六哥保重。”江行律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