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谢顽的利用与牺牲,两者之前的对错似乎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娱乐圈,看到最终的永远不是结果。
整件事发酵的迅速,爆发的猛烈,反转的精彩,但热度却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宋煋对事情经过的了解,还是微信上谢顽的转述,而当时这件事也已经落下了重重帷幕,不值一提。
而彼时,宋煋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告诉谢顽,他其实并没有被十三中退学。
想了半天,宋煋以为这种事还是要亲口告知才好,于是第一次,主动对谢顽发出邀约,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
谢顽回复说,“下周六有一个专访,周日会在海音录歌。”
宋煋有些失落,“这样。”
谢顽透过屏幕,似乎能看到少年微微垂落的纤长睫毛,于是又回道,“专访结束大概下午四点钟,到时候你过来找我,专访结束请你吃晚饭好不好?”
“好。”
————
到了十一月份,天气渐渐转凉,下午第一节课,是高一(19)班的体育课。
课上半节运动过后是自由活动,谭东西跑去篮球场上跟人打的热火朝天,许多宝便扯着宋煋一屁股坐到女生堆里,跟一帮妹子开始大聊八卦。
“所以说,娱乐圈里哪有什么真感情,都是利益至上。”卢珊抱着英语单词本,记俩单词,还不忘跟身旁的好姐妹吐槽,“也就是谢顽学长聪明,留了一手,才没让他们乐队那个键盘手给泼上脏水。”
“珊珊还叫学长呢哈哈哈,谢顽现在都快成全民男神了。”有女同学感叹,“不过他真的是优秀诶,听过在咱们学校的时候,谢学长也是年级第一,跟煋煋一样一样的。”
卢珊听了也托着腮看宋煋,小声嘀咕说,“最气人的是,这俩人不仅成绩好,长得还好看。”
说完,她偷摸地伸手在宋煋脸颊上一捏,手感好极了!
“哇,珊珊你个揩油狂魔!”许多宝拦在面色发红无措的宋煋面前,大义凛然,“不要骚扰我兄弟,要摸就来摸我吧!”
卢珊嫌弃地看他一眼,女生们也笑成一团。
笑到一半,突然地,有个女生一拍大腿说,“说起来,你们听说没呀,我前几天听高年级的学姐说,咱们学校外面最近老是蹲着几个人,有时候见到咱们学校的同学,就说要采访他们。”
卢珊笑完了,好奇说,“采访他们什么,咱们学校吗?”
女生摇摇头,神神秘秘说,“听说那些人是打听到谢顽学长之前是咱们学校的,所以来问问他以前在学校的情况,不过那些人好像还不知道谢顽学长被……嗨,反正我总觉得不大好。”
围在一起的人一听,心里也突然不大好受,其中一个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谢学长的事被狗仔知道了,拿网上胡乱一写,那肯定得出事。”
女生说,“我看这也就早晚的事了。”
宋煋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抠着操场上的草皮,突然意识到,他或许要早些告诉谢顽他没有被退学的事才行,还有……
还有就是李安良。
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宋煋眉头紧拧起来,直到许多宝推他说下课集合了,才回过神。
“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是担心谢顽学长吗?”下了课,许多宝在小超市买了袋七个小矮人,跟谭东西两人一分。
“谢顽学长又怎么了?”谭东西也问。
许多宝就把课上女生说的事给谭东西讲了一遍。
谭东西听完,倒是无所谓说,“其实狗仔如果只在咱们学校问,肯定问不出个什么东西。”
许多宝问为什么。
谭东西白他一眼说,“咱们学校学生不傻好吧,不说高二高三是怎么看谢顽的,但谢顽在的时候除了最后一次考试失利,但之前也是考过好几次年级第一的学神啊,要是狗仔单问谢顽在校成绩,那肯定不会出问题的,说不定还得出篇报道大肆吹一波kings主唱学霸人设。”
许多宝说,“那要是问别的呢?”
谭东西叹口气,重复了一遍,“咱们学校学生没那么傻,唉……算了,除了你之外,你个大傻子。”
许多宝顺势就要揍他,谭东西拦着他,让宋煋讲讲理,他说的对不对。
宋煋看着两人,眼里满是无奈。
不过也是这个小插曲过后,谭东西倒是不想嘴上说的那般随意,而是去了一趟篮球社,把事儿跟篮球社的队员们一说,最后又让篮球社的队员回班级,各自提醒好班上的同学。
这么一讲,四舍五入就是全校学生都知道门外有狗仔,要挖谢顽的料了。
而作为校友,十三中的学生们还是很同仇敌忾的,自此之后几天,见了有人拦住说采访,张嘴就是要把谢顽夸上天的架势,直把狗仔弄得一愣一愣。
而另一边,王牌歌手直接通知到kings乐队,键盘手因为在网络上的负面影响过大,所以节目组不建议键盘手再参与接下来的直播比赛。
kings众人也很果断地选择了赞同,键盘手被彻底排除在乐队之外。
“希望你们周五的第二场复赛不要受到最近网络的影响,发挥出色,预祝胜利。”王牌节目组派来的负责人这么说。
谢顽同他握手,“会的。”
经过键盘手一事,kings乐队的团队气氛变得安静下来,除去必要的练习,几乎所有人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而谢顽在其中尤为感受到了一种乐队濒临四散的境地。
鼓手阿凯来找过他一次,两人在楼道里抽着烟聊了半天。
“还是决定要走?”谢顽目光望着窗外的华灯初上,语气里有些可惜与挽留的意味。
阿凯笑笑说,“不了,本来我年纪就大了,不像你还年轻,之前混乐队的时候是凭着一腔热血,但真等现在像是要混出个头,可我这心里却莫名住进了个胆小鬼,总怕有一天,我也会跟键盘一样,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又狼狈。”
谢顽说,“你跟他不一样。”
阿凯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笑,“所以啊,我还是趁着自己现在清醒理智点,赶紧远离这块漩涡吧。其实回老家教教小孩儿音乐,不说过多光鲜的人生,我就过点安生日子也挺好不是吗?”
谢顽说,“那你得先把文身给洗了,省的小孩子见了你,还没学什么,就被你吓哭了。”
“去你的!”阿凯捣谢顽一拳头,闷声笑笑,又抬头说,“你也把这烟给戒了吧,对嗓子不好。”
谢顽点点烟灰,将最后半支烟掐灭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也笑了,“最近本来已经在戒了,就是……算了,不抽了。”
两人相视,狠狠拥抱了一下。
“要前程似锦啊,阿顽。”阿凯说。
谢顽,“一定。”